(“呼…呼…各位叔叔伯伯,一会吃香啊。”)
“你手断了自己不会拿啊?我还得叠纸钱呢,师父罚我叠不完纸钱不准睡觉,自己拿去。”
“嘿,我发现你真是又不是你以前怕我的时候了是吧?”
“怕~当然怕~不过啊,我更害怕师父的扫帚,还害怕睡不了觉。”
……
……
“两个小兔崽子,让你们干点活,又在这打混!赶紧好好干活,要不然……”
“今晚吃皮带炒肉…”
“今晚吃皮带炒肉…”
“你们……唉……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心术不正,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你们说,我怎么放心把铺子交给你们?”
“哎呀,师父,现在哪个年轻人还愿意干这行,我和明元从小跟你到大,说句不好听的,你快咽气的时候,我俩还得在你身旁陪着你呢!”
“哇,师兄…你真是小鸟啄牛屁股,雀食牛逼啊!师父你都敢咒?”
“臭小子你说什么?!咒你师父死是吧?!我看你就是厕所打灯笼,找死!”
“今天我非得替你死了的娘教育教育你!让你学学到底怎么跟长辈说话!”
“哎哟!师父!你又来!这还有那么多“顾客”呢!你不给我娘面子你也得给他们面子吧?别惊了他们。”
“臭小子!胆肥了啊?!倒教育起你师父来了?好哇好哇,真是纱巾擦屁眼,给我露了一手,今天我不给你米田共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师父!哎哟!别打了师父,师兄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他吧!师兄!赶紧给师父道个歉!”
“好好好!师父徒儿错了,徒儿给您跪下了!”
“我让你咒我!”
“啪!”
“哎哟!”
……
……
“哎哟…疼死我了……”
偌大的一个瓦房里,正有两个人在灯光下窸窸窣窣的做着什么东西。
一排排的木牌整整齐齐的被放在了一张深色檀木桌上。
烟雾缭绕,但还是能看清其中一个撅着屁股正侧躺在躺椅上那个人的脸。
只见此人眉头深锁,左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两掰屁股蛋子。
朴素的衣服,略微痛苦的表情,依然掩盖不了他那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脸庞。
没错,那个人就是我!明元的大师兄!
谭老道的大弟子!爱心与实力并存,究极无敌diao炸天的!!!!
李!致!远!
小名……呃…小名狗蛋…但这都不重要!
我和师弟两人是从小被师父捡回来的,师父一直拿我们当儿子养。
当然了,名字也是师父给我们取得,一个明元,一个致远。
虽说不难听,但也挺普通的。
我师父呢,是个道士,没错,他是个道士。
当然,他的本事也不大,仅仅只是会给村里受了惊的小孩叫叫魂,谁家死个人,就过去给人家相相坟。
每当有人过来老谭老谭的叫他的时候,他总是会拿上一个碗,一根筷子,一炷香,背个破包,溜溜哒哒的出门。
再回上一句:“叫魂儿呢?!老子听的见!”
我也曾问过师父为什么每次出去都不带我和明元。
师父听到后总是会笑骂:“小王八犊子怎么着?还想打鬼不成?”
因为性格原因,明元听到有人骂他他就不高兴,到这儿明元总要插上一句:“我们是小王八犊子,那你就是老王八。”
每当到这儿我总是乌龟办走读,鳖不住笑了。
说回我这个师父,我这个师父人挺奇怪,不管到哪里腰上总会别这个大烟袋锅子,闲着没事儿就嘬两口。
说起来丢人,有次给一户人家办丧事,烟瘾犯了,忍不住嘬了两口,还没喘上气来,猛的一咳,给那死人脸上吐上了口大黄痰。
因为这二十几年,我没见着师父有特别厉害的一面,所以也对他有点瞧不起他,甚至还觉得他是个假道士。
原本我以为道士这个行当只是给人相坟叫魂儿的,直到今天师叔来了,彻底改变了我对吃阴间饭这个行当的认知。
我师叔,也就是我师父的师弟。
正脸看去,嘿,国字脸,眉宇之间看得出来有几分霸气,只不过就是皮肤保养的不太好,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结果。
我师叔跟我师父比起来那可就强太多了,不知你们可否听过赶尸这个行当?
所谓赶尸,就是把一些客死他乡之人运回自己的家乡,落叶归根。
当然我也是听我师叔说的,这么奇葩的事我一次也没见过。
师叔说要想让尸体动起来,首先得用朱砂堵住死人的七窍,然后用符箓再堵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死者的三魂七魄魂飞魄散。
之后每具尸体额头上贴一道灵符,手持三清铃或者是锣。
每当晃动铃儿或者敲一次锣,那尸体就会神奇的往前蹦一下。
不仅如此,每隔一段距离还得扔一次纸钱,喊一句:“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这里面又有门道了,撒纸钱是为了让那些没投胎的没脸子少过来惹事,给你们开路钱,老老实实的让道。
而这个阴人上路阳人回避就更好理解了,这阴阳相冲,要么阳人倒霉,要么阴人活过来变成僵尸。
所以说,师叔也是每天提心吊胆的护送这些“顾客”上路。
这次师叔登门拜访,着实把我师父和我,我师弟给高兴的一塌糊涂。
师叔跟我们说他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路过此地顺便想过来看看,休息休息。
二就是纸钱不多了,得跟我师父借一点。
正值夏日,天气炎热,我们四人吃了饭就坐在天井里拉家常。
我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指着那几位“顾客”好奇地问道:“师叔,这大夏天的,这几位不会发臭吧?”
还没等我师叔开口,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块西瓜皮啪叽一下给我甩在脸上。
“臭小子,手不想要了是吧?谁让你乱指的?”
我赶忙擦了擦脸上的西瓜子,朝师父做了个鬼脸,一下子躲在了我师叔身后。
“师叔!你看你看!我师父又要揍我!”
师叔哈哈大笑:“哈哈哈!师兄啊!这致远不懂,别怪他!不知者无罪嘛。”
又看向了我:“致远,你记住,牌位,棺材,死人,都不能拿手去指,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朝师父扬了扬下巴:“还是我师叔懂得的多。”
师父一听,气的破口大骂:“臭小子又想挨揍是吧?”
好在明元帮我拦住了师父,才让我躲过了一顿暴打。
师叔笑着摸了摸我和明元的头说道:“师兄啊,致远明元都长大了,该教他们点东西了。”
月光下,我师父手持蒲扇扇着自己的脖领子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这俩混球?我可不想到老了让人家戳脊梁骨。”
其实我师父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我和明元只会烧个香叠个纸钱,充其量也不过就是给人家扎个纸人,要是真学那些东西…啧啧啧,别再把死人给气活咯。
“师兄,你咋能这样说呢,你和我也快老了,说句难听的,老了之后你还有能力教他们吗?没拉裤子里就算不错了。”
“你…!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师父一听师叔这么说气的憋红了老脸,我和明元在一旁偷笑。
“我该教的都教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俩这不成器的东西能不能悟出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