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多废话!一起过去!不然本官就定你个诬告之罪!”吴知县喝道。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等事体,不禁颇为惊奇。
曹雷虽然飞扬跋扈,但是在地方官面前却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他老老实实答应了一声,低着头跟着去了。
吴知县下了轿子,见老百姓对他都很恭敬,甚是满意,抬手道:“乡亲们不必拘礼,都起来吧!下官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好事……”
林秀才勉强笑道:“小人庄园上一些小事,也劳烦老爷亲自过问,实在愧不敢当,来人,给县太爷看座!”立即有几个家丁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吴庆元的对面。
吴知县泰然自若地坐下,问道:“令郎在哪里?快唤来让我看看。”
林守勤暗叫不好,正要搪塞,那不省心的小子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冲着知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知县大人好,小人林杰,见过县太爷。”
吴庆元定睛一看,这娃儿长得清俊异常,真比女孩儿还要好看,身材修长,却并未穿着长袍,只是一身短打扮。
“曹雷,你出来吧!有什么需要告状的,当面与林杰对峙!”吴知县挥手让曹公子走出麾下的队伍。
曹雷跟着官轿跑了老半天,虽然骑着马,这会子已是疲惫不堪,他烦躁地摘下瓜皮帽,跳下马来,不管不顾地跑出衙役们的队伍,不提防脚下有个圆石头,顿时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谁来扶我一把……痛死了!”他狼狈地坐了起来。杨庄主赶紧上前将他拉了起来,惊讶地问道:“曹公子,今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好好的,告什么状子?”
杨益友除了收租子,租户所卖的作物也需要联系买主,他有时会作为中介,帮忙介绍客户。这曹家本是种毒花的买主之一,但是行事狠毒刻薄,老杨渐渐地就不愿意与他们来往了。
曹雷一见杨庄主,冷笑一声:“咱不劳老大哥的大驾,你还是一边去吧!林杰!你小子听好了!花田被你毁成这样,我曹家眼看着到手的银子就没了!今儿县令大人都到了现场,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林杰将杨庄主拉到一旁,低声问他:“曹雷今年有没有预定花田的收成?”
“大少爷,没有预定一说,我们庄上农户卖东西都是随机的,并没有一定要卖给哪一家之说。”杨益友赶紧撇清干系。
这曹公子气势汹汹的,眼看着就是来找茬的。
不远处的石灰坑里还在冒着毒烟,曹雷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窜过去观看,发现里面全是视作珍宝的毒花枝叶,上面还挂着累累的果实,顿时扯破嗓子嚎叫起来,堪比一头受伤的豺狼:“林杰!你看你干的事情!我饶不了你!”
他疯狂地扑了过来,薅住少年的脖领子,就死命地朝石灰坑拖过去!
出乎意料的,林同学似乎变得柔弱无力,完全不加反抗地听任他把自己拖过去!曹雷心中大喜,这小子可能出了啥状况,反正好歹也要把他扔进石灰坑里,把那对勾魂夺魄的大眼睛烫瞎掉才好呢!
周婉清姑娘肯定不会喜欢一个瞎子。
事出突然,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林守勤嗓子都变了音:“快!快拦住他!”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曹公子比林杰还要矮一头,他强行把林公子揪到坑边已是气喘吁吁,这小子露出焦黄的牙齿,阴森森地笑道:“大才子,下去吧!”
蓦然间,曹雷看到少年露出轻蔑的笑容,就如一头矫健的小豹子,挣脱了他的桎梏,朝安全的地带跑了过去!
林杰甚至没有还手!
曹雷怪叫一声,立足不稳,径自朝沸腾着的石灰坑落下去!
他知道这石灰进入眼睛嘴巴可不得了,便紧闭双目和大嘴,虽是如此,也瞬间变成了一个半白半肿的怪人……
“我去!居然跟哥玩阴的!这可怪不得我。”林杰看着坑里惨叫的曹公子,心里一阵发冷。
一般情况下,生石灰遇到凉水会瞬间爆燃,虽然达不到100摄氏度,也至少能产生90多度的热量,曹雷脸上手上立即被烫出了几个撩浆大泡。
他手下那些狗腿子赶紧伸手去抓曹大公子上来。
林守勤心头一凉,暗暗哀叹:“完了完了!杰儿怎么会惹上这个du枭之子,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众村民看得分明,纷纷叫起好来!他们虽说有人跟曹家有生意往来,但是曹家要么给钱给得不爽快,要么赖账,竟是没有几次能够顺利结账,实在也是没什么好处。
此外曹家的人对于引诱村民抽烟,倒是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