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后,林同学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便到前台办了退房手续。他其实很想通过瞬移来到肃亲王府,只是那样一来,肯定会被当做妖孽抓起来投入大牢,便老老实实地步行回来。
路过玛丽小姐掉进去的那个大坑时,他惊奇地发现,已有一群工人正在朝里面填土呢!
“大叔,这坑在这里有多久了啊?”林杰背着仅有的书包问道。
拖着长辫子的工人将小推车里的土倒进大坑中,粗声粗气地说:“大半年了吧!从来没人管,最近有个美国女人掉进去了,上面就让咱们给填上!”
可是填上对于国人也好,洋人也好,都是好事儿,管路政建设的,却想不到这一点。
即使上面拨了款项,还要拼命地在里面拿抽成,这路想要修好,实在是一桩难事。即使修好了,还可以重新扒开嘛,反正谁也不知道扒开后到底想干啥。这些捞钱的把戏,骗的坑的都是可怜的老百姓,最可怕的是,尘土飞扬,工人也好,路人也罢,这肺是受不了了!但是谁会认真考虑这些问题呢?!
林杰叹了一口气:“哎,看来洋人掉进坑里才会修路啊,希望他们一上路就掉进坑里,这样咱们大清国的路才能全部修好呢。”
“哈哈,公子爷说笑了!”工人们朗声大笑起来。
刚走到恭亲王府,就见宪空满面笑容地迎候在府门口,正眼巴巴地盼着他过来,身上沾了墨水的锦袍早已换了,换了一件石青色马褂穿在长袍之外,这四月份的天气,穿得也太正式了一些,不过这才显出王府公子的气派和礼数来。
“林兄,你终于来啦!愚弟在这里等半天了,就怕你不来。”14岁的少年开心地伸手请他进门。
林杰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这是打秋风呢!只怕叨扰了府上。”
他甚是奇怪,宪空的兄弟姊妹极多,为什么还盼着自己过去陪他,算起来,两人相识才几个时辰而已。
不过林公子可能忘记了,自己在清末的时空里,也有好几个弟弟呢,不过他一个都不想结交,看到就烦得要死。
大家庭兄弟姐妹之间的友情,能维持塑料款的就很不错了。王族的继承人们也要为谁是嫡系明争暗斗,再往上,自然不必说。
宪空看看他背上,惊讶万分:“林兄,你就带了一个书包?此外啥也没有?”正常情况下,一个贵公子出游,什么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伺候的家人,通常都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这位相貌出尘的小哥哥,居然只背了一个包,一副轻松至极的表情。
“哎,大道至简嘛。再说哥是个穷哈哈,确实也没多少东西。”林杰淡然地说着,跟宪空朝里面走去。
肃亲王的儿子将他领到一间闲置的客房,虽然不大,铺盖之类的一应俱全,倒是极洁净的。林杰再三道谢,笑道:“我得上街买些东西,晚饭也是自己解决,好兄弟就不用管我了。”
“那好,明天早上一定要跟我一起吃饭。到时候我让老妈子去喊你过去。”宪空跟他父亲一样,是个极其喜欢结交新朋友的人,他见林杰谈吐不俗,还有一身的好武功,极是倾慕。
林杰走出肃亲王府,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比利时人开的饭店住着固然可以探听各路消息,但是东交民巷情况复杂,不可久留。最重要的是,花费确实太大了些。
他思忖了片刻,想起光绪帝最头疼的起居问题之一是窗户漏风,这明末虽然有玻璃,但是价格极其昂贵,而且路上也不好携带。再说根本没有量过光绪寝殿窗户的大小,回头这哥们儿把手再割破了,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走到无人处,林杰将左手伸进书包,点开电子地图,找到了“白纸坊”的地理位置。远处即使有人看见他,也只是一个富家少年正探头翻检着包里的东西,根本不会引起怀疑。
“哇,这个位置有些远哎,十几公里,走路的话得一两个小时。坐马车也不算太快。算了,还是玩瞬移吧!”他集中意念,朝白纸坊移动过去。
白纸坊里有一条墙高仅仅一米五的白纸胡同,小伙计正在上面搭着竹竿晾晒白纸,冷不丁就见眼前冒出一个清俊的年轻公子,吓得老大一跳:“公子爷!您是从哪里过来的?我都没看到人影呐!”
“哈哈,这一层一层的白纸遮挡着胡同,我也看不见你呀。你家有糊窗户的纸卖吗?”林杰从竹竿上露出上半身问他。
店伙计这才回过神来:“少爷您算是问对了人了!小店正好是白纸坊里最大的一家店,您慢点儿钻过来,我带您去店里。我们售卖的高丽纸,可是这条街上数一数二的货色,您看看这纸多白多韧呐,撕都撕不动!”
林杰背着书包,到他家选购了一叠子高丽纸,伙计殷勤地问:“请问贵府在哪里?需要我们派人去糊窗户纸吗?小店是一条龙服务,包您满意。”
“呃……在皇宫里呐,普通人过去不方便。”少年含含糊糊地应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