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为何闷闷不乐?”
三色堇端了一盘新鲜的荔枝进来,一眼就瞧见小姑娘软趴趴的斜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模样。
自从昨日生辰宴过后,小公主就开始唉声叹气,神色怏怏。
阮柠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翻身用手指扣着墙壁:
“他为什么又生病了…”
为了这次的生辰宴,她准备了好久,还想着要在宴会上好好弹一曲,叫他知道她琴艺有多好。
可偏偏,他没来。
倒是莫端礼惊诧了好久,宫宴结束后,特地拉住她说了几句话。
三色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柠口中的他是宣疏殿下。
“公主不知,那位殿下向来不喜宴会,每每有宴会都身体抱恙,宫人戏称他是病美人。”
她对殿内的其他侍婢使了眼色,见其他人都出去了,才将荔枝捧到小公主面前,仔细观察着小公主的脸色,轻声道:
“宫里现在都是女君与那位殿下的传言,他这次若去了,对女君名声也不好。女君如今离他远些才好,时间久了,流言就散了。”
宣疏此前从未参加过华国一场宴会,这次若真的去了阮柠的生辰宴,传闻又得多一桩。
小公主苦起脸,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色堇:
“阿堇,我完了,我沉迷他的美色不能自拔了。他是我选中的驸马,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原本以为小公主真就是一时好奇,谁知道她真的动了心思,还丝毫不遮掩,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三色堇一下子慌了神。
“女君,”三色堇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公主认真的眼神,嗫嚅道:
“女君,万万不可,这…”
华乐公主是华国最尊贵的女孩,她能与威武护国将军定亲,也能嫁给足智多谋满楼红袖招的状元郎,更能招王府的贵胄世子为驸马。
天下英才任她挑选,偏偏不能是南越送来的质子。
这不仅仅关乎一个公主的颜面,更关乎整个华国的颜面,华皇是不可能同意的。
这么想着,三色堇委婉说道:
“殿下身份尊贵,才貌双全,可到底不是华国的人,女君若中意他,日后岂不是要远嫁南越。”
小公主支着脑袋,嘴唇紧抿,像是在认真思考三色堇的话。
实际上,此刻的沉默不语只是为了阻止三色堇继续说一大堆话来劝她。
见此,三色堇继续道:
“莫先生年少成名,端正清和,品貌卓绝。幼时便教导女君,也算青梅竹马。”
虞美人刚进门就听见这段话,她快步走到三色堇身旁,掩唇低笑,轻拍一下三色堇的肩膀揶揄道:
“女君才多大,你就开始操心姻缘,也不怕被旁人听见了。”
三色堇无奈地看了一眼虞美人,没有说话。
阮柠瞧见虞美人进来了,眼睛都亮了,她卷着小被子,挪到床边,笑嘻嘻地说:
“美人,你去含章殿将南越的那位殿下请过来,就说,就说我要与他谈琴论道。”
三色堇立刻扭头看向小公主,小公主抬头冲她甜甜一笑,接着催促道:“快去快去。”
她又扭过头,面色沉静,对着三色堇一字一顿道:
“阿堇,你莫要拦我,我真想见他。”
瞧小公主的样子,三色堇是知道小公主铁了心,听不进去她的话了。
不安地揪着帕子,她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女君倾心宣疏这事告诉华后,却听见小公主凉凉道:
“不许告诉母后。”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你始终是我的人。”
这是阮柠少有的对身边人摆脸色。
现在,还不能让华皇华后插手。
三色堇咬唇,犹豫了很久,还是点头了。
没过多久,虞美人就带着宣疏进了华乐宫。
华乐宫布置雅致,没有他想象中的奢靡之色,但仔细瞧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物都是费了心思的,没有一处疏心。
穿过一扇扇雕花门和走廊,他踏入了华乐屋里,也踏入了华乐公主的人生。
小姑娘穿着樱草色蝶纹花笼裙,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旁练字。
看见摆出一副用功淑女样的小公主,虞美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对宣疏屈膝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