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忙碌,蔺子砚亦心怀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澄澈的双眸,故而刻意避开她,却不想她会等到月上枝梢。
掩饰般的拿起茶杯轻呷一口冷茶,苦涩在舌尖蔓延,他的嗓音被冰的冷冷清清的:
“确实。”
“这样啊…”
她落寞的垂下眼眸,取走他手中茶杯:
“冷茶伤身。”
见她两眉微蹙,神色不愉,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为何忧愁?”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复又垂首。
这倒赚足了蔺子砚的好奇心,他道:
“无论阮妹妹有何忧愁,只要是元潜能解决的,定在所不辞。”
她微不可闻地弯了一下嘴角,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悲戚可怜的模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眸,娇娇柔柔道:
“元潜哥哥,前几日我做了个噩梦,很不好,近日总是心神不宁。你和父亲每日早出晚归,人都瞧不见,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慌。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就是想多见见你。”
蔺子砚心道小姑娘的预感真准,他想笑一笑,说几句话安慰她,可他整个人就跟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该如何告诉她,这欲来的风雨尽是他所致,她所恐慌的,正是他现在所做的事。
可他已经收不了手了,也不能收手,所谓血债血偿,冤屈早该洗清,而罪魁凶手怎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誉满天下,叫他将军府数百亡魂不得安息。
只是这个小姑娘…
他痛恨阮丞相和皇帝,却从没迁怒过无辜的她。
他眸色暗沉,里面压着一层一层的沉闷苦痛,半晌,他用着发誓的语气,认真的承诺:
“阮柠,我定护你一生安宁无忧。”
他会将她失去的加倍补偿回来,尘埃落定之后,他会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十里红妆,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这时他到底是愧疚补偿居多还是爱恋欢喜居多,自己也说不清了。
蔺子砚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叫阮柠愣了一下,他都多少年没有叫过她的全名,她有些恍惚,呐呐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