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帐外,李眉妩这一路被拴在马尾上,身上的衣裳被草甸划破,几次昏迷又再度痛醒了。
如今被绑在帐前,她的头发凌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剧痛。
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是不是断了,也不知道哪里流了血,只是衣衫被血浸透,又凝固了。
果然,在匈奴,除了胭脂是女人,是不把其实女人当人的,尤其是战俘。
耳边,是大帐中传来的声音,“娜仁身手了得,自幼随我征战。
跟其他部落的首领交手,也从未败过。
这次怎会伤成这样?”
问话的人不用看也能猜到是满都拉图大单于。
回话的大概是胭脂的随从,“大单于,末将有罪。
未料到汉人会有如此身手,听随从说刺伤胭脂的是个太监。
胭脂叫我去活捉这个汉家女人,我便去了。
末将不该掉以轻心,让胭脂一个人身陷囹圄。”
而胸口被剑刺穿,昏迷着的胭脂,虽然不能发号施令,哲别将军却始终记得胭脂说的:把汉人女人丢到军营里去,充当军妓。
所以当哲别命令随从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时,李眉妩只觉得一阵阵脊背发凉。
“等一下!”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在静谧的草原之夜,显得格外突兀。
“是胭脂受伤了对吗?我会医术,请允许我去帮她疗伤!”
哲别眯起眼睛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后抬起手,命令随从终止了手上的动作。
李眉妩知道事情有转机,继续信口胡邹,“汉家医术博大精深,岂非匈奴能比?
如果大单于想救自己的女人,不妨让我一试。”
哲别亲自过来,用胡刀抵着她的喉咙,见她面无惧色,随后挑去了她肩上最后的绳索,亲自将她带进帐去。
其实李眉妩是被吓傻了,脸上面无表情,内心惊慌失措。
大帐内,满都拉图大单于坐在胡床上,始终握着娜仁的手,地上站着几位军医。
哲别面露愧色,拱手行礼,“大单于,这个汉家女人会治病。”
满都拉图抬头看了一眼李眉妩,仿佛瞧见一只臭虫。
李眉妩知道机会来了,“大单于要先答应我,若我治好了胭脂,就放我离开。”
“呵。”坐在胡床上的男人冷笑一声,玩味的看着她,“你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
娜仁若是死了,我就把你做成人彘,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给娜仁报仇。”
李眉妩下意识向后一缩,脑海中快速回想着,跟冯哥儿初见那一日,他用于治疗腐肉挑选的草药。
“来人,取纸笔,让她写下药方。”满都拉图吩咐完,立刻有随从端来砚台和宣纸。
很快,她在纸上写下:上硃砂、麝香、梅花氷片、红花、瓜儿血竭、粉口儿茶。
凭借记忆回忆起了这几味药,交还给随从。
满都拉图没有立刻派人去熬,而是递了个眼神,“拿给军医看。”
军医接过药方,理了理胡须,面露喜色,“妙啊,汉人的医术果然高超,微臣怎么没想到!
大单于,硃砂配红花,的确能够止血生肌,起死回生。”
“还不快去按照剂量抓药?”满都拉图不放心,又嘱托了句,“派四位军医跟着。另外,药煎好后,让她先喝。
替我的娜仁尝后无恙,再端进帐来。”
“是!”随从将李眉妩带了下去,她只是凭借记忆写下这副药方,在剂量上犯了难。
好在汪烛略懂医术,在军医的监视下,配齐了草药,青茄立刻拿去煎了。
几个时辰未敢合眼,药煎好后、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