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将青茄打得温水,放在床边,卷起袖子,替她擦脸。
直到换了四盆水,才将她发丝和床边的呕吐物擦干净。
青茄以为他又要毫不留情的一走了之,也许是主子喝醉了,让他有了掩人耳目的张狂。
他看着李眉妩因为胃疼缩成一团,将手伸到她的被子里,按照穴位替她揉着胃,帮她疏解痛楚。
“奴才手脏,主子多担待。”
青茄在一旁有些疑惑,冯公公哪里手脏了?洗了那么多遍,手上又没有脏东西。
而且主子吐得哪都是,他都没嫌脏。他的手怎么会脏?
又听见他说,“等主子来日平安富贵的时候,若看见奴才这双手想吐,就下令砍了去。”
听得青茄一阵心惊肉跳,这是用生命在互相伤害啊。
冯公公若是没了手,还如何批阅奏折,如何写字作画?
冯初又揉了一会儿,看她睡得安稳了不少,这次却是不得不走了。
临走前,吩咐了几句,“以后,别叫你家主子喝酒。”
这话是对着汪烛说的,汪烛一脸无辜,“师父,您想想,主子连你的话都不听,我的话她能听才有鬼了。”
李眉妩因为冯初陡然放开的手,空落落的又开始皱眉,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痒……”
听得青茄和汪烛两个人站在原地无比尴尬,冯初直接掀开她的被子,两个人想回避也来不及了。
他迅速撕开她的衣服,好在她侧身躺在床上,是背对着两个人的。
看着她露出光溜溜的后背,上面多了一层小红点。
“这……主子她这是怎么了?”青茄也顾不上自己方才想歪了。
“饮了太多酒,身体不适,起了一层藓。”冯初说了两位草药,叫汪烛立刻去抓药。
汪烛不敢耽搁,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草药拿了回来捣碎。
冯初将药小心翼翼的敷在她后背小红点上头,俯身轻轻吹了吹。
想让帮她缓解一丝痒意。
青茄看得闹心,“冯公公这又是何必,你把主子骨头压断了,也没见你着急。
这会儿主子不过起了几个小疙瘩,又心疼。真不知道您怎么想的。”
“她骨头没断。”冯初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帮她吹过的脊背,又将草药涂在手臂上。
青茄的谎言轻易被戳穿,惊讶的站在那,冯公公还有控制马车的技艺吗!?
汪烛怕师父这么一直吹下去,待会儿要缺氧头晕了,取了一只蒲扇过来。
虽然烈酒过敏之后,敷上草药就应该完事了。
“不用。”冯初没有接徒弟拿来的扇子,继续替她吹着手臂。
他写下的草药果然管用,也许是护理得好,她身上的小红点很快便淡了不少。
手臂好了一些,脖颈又发出来不少。
他继续敷药,再轻轻吹吹,替她缓解痒意。
也许是他伺候得太舒服,没心没肺的李才人灌了一肚子酒,竟然睡得更熟了,起了轻微的鼾声。
冯初自虐一般的,没用内力,帮她吹了半夜的小红旮瘩,这会儿觉得眼前一片混沌,有些头疼想吐。
汪烛叫青茄先去睡了,自己站在一旁等师父的吩咐。
他无权过问师父的事,知道师父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考量。
还是忍不住劝了句,“师父,要么跟李小主说清楚吧。
她被你宠得任性惯了,突然让她改了性子,也不现实。
今日是大皇子在这里,能哄着她点。
若是没人拦着,她喝多了耍酒疯,跑皇上那去说自己怎么想你,怎么爱你。
皇上不得把咱们都砍了?
她要喝酒,就算我不给,她自己也能拿到。
她喝多了,奴才总不能次次拿绳子把她捆起来。”
“嗯。”冯初替她穿好衣服,盖好被子。
“我知道了。
你先在这里守着她,天快亮了,我去准备早膳。
回来的时候,便跟她说清楚。”
汪烛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却也不得不听师父的话。
天亮后,李眉妩醒过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夜都做了什么。
看见桌子上放着熟悉的早膳,她不用吃,一闻便知那是冯初做的。
看来那个男人还是心疼自己的对吗?果然苦肉计还是要用对地方。
青茄准备给她配菜,立刻被她制止住了,“别动。我男人做的,放在那先看一会儿。”
青茄无语,替她更衣,服侍她梳头。
又得到他的宠爱,她忍不住想炫耀,却因为看见他的身影,先红了脸。
青茄做好了自己的事,不便久留,跟汪烛一起退出去关好了门。
李眉妩起身看着他,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怀期待。
“对不起。”她跟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