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唯一的亲人了。外头兵荒马乱的,她还没有芝麻大,丢了她,她一准得死。”
姚牧说话间,将袖口的银票都给了过去,那上头还带着朵梨的脂粉香气。
“您受累。”
小吏眼睛都不眨的收起银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直接睁只眼闭只眼了。
“得,带着就带着吧,可咱提前说好,这孩子得喝奶吧?
我可没奶。也使不出银子来买奶,最后还是得饿死。”
小吏准备赶路了,其实戴不戴枷锁,带不带孩子,基本没什么人管。
皇帝老儿忙着秀女大选呢,哪有闲心操心这个。
“无妨,我能变出银子来,你要多少有多少。”姚牧看怀里的孩子要醒,颠了颠,像极了称职的慈父。
“真的?”小吏的眼睛都亮了,早知道姚抄家才是大铭首富,孙大人根本不是。
但见他全身上下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唯一那一打银票也给自己了,实在难以想象。
“咱们先出城,在这里总有无数人盯着。
我闺女饿了,出城后找驿站打尖,我慢慢教给你们钱生钱的法子。”
小吏跺了跺脚,这年头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只要能成为人上人,姚爷的妙计就算是打家劫舍,只要他说个躲避大铭律法的好法子,他们也去干。
天彻底黑透了,出了城就好办许多。
小吏找了城外唯一的客栈停下,小二看了一眼直接回头将掌柜的喊了过来。
小吏还没拿起菜单看那上头的明码标价,掌柜的已经自来熟的坐在姚牧旁边,叫身后的小二备菜了。
“先给孩子弄些米汤,我怕她身体承受不住颠簸,要生病了。”姚牧将大掌放在月儿额头上,好在不烫。
兴许是被人多吓着了,一直睡觉,像睡不醒似的。
掌柜的吩咐了一声,小二立刻去准备米汤,又拿来新鲜煮熟的羊奶。
“姚兄,我听说了。”
小吏在一旁干瞪眼,知道姚公公是大铭风云人物,可走到哪都有人款待,还是让自己没想到的。
“官爷,鄙人姓程,早年受过孟渊的略微照佛。
这一路辛苦你们,陪着姚兄走这么远的路。
我这里有盘缠,留给官爷做个酒钱。
待来日您回京城时,鄙人必定重谢!”程掌柜作势要行礼,小吏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直呼好家伙,敢情羁押一趟犯人,回来能盖十间大瓦房。
从前就听人说,孟渊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心腹党羽遍布整个大铭。
自己还不服气,太监的党羽撑死了,全是太监,怎么可能遍布大铭?
如今他是大开眼界。
姚牧一个犯人,此刻就这样专注的奶着孩子,仿佛外头的风霜,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程掌柜客气了,我也不过奉命行事。”
程掌柜儒雅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小二已经上菜了,小吏大快朵颐。
程掌柜则是全程盯着姚牧,“这孩子要么我先替你养着,等你回来,保准完璧归赵。”
“我带着她吧,她一出生就没摊上好爹好娘,这会儿依赖我,我再把她扔了,等她长大了,一准也是个负心人,长不成贤良淑德的小姑娘。”
程掌柜没再坚持,见月儿吃饱了奶,这会儿似乎精神了,接过孩子,嘴上招呼着,“你吃饭吧,明早还得赶路,可惜不能留你多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