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宫一趟,未急着回去。早前听闻徐阁老的公子徐英才从凉州回来,此刻不去拜访,更在何时。
“夏清,先别回宫,驱车去徐府。”
夏清虽然会的本事不多,但做奴才的不该多嘴多舌,他还是知道的。
立刻调转车头,朝着徐阁老府邸驶去。
知道徐阁老清廉,既无贪腐,也不结党营私。这一次,纵然是微服出行,怕敲不开徐阁老家的大门,还是叫夏清拿了自己的腰牌过去。
马车停稳后,夏清前去叩门,里头有管家接过腰牌。
稍待片刻,徐府的门再次被打开,徐英带着家眷,乌泱泱跪了一地。
青玖扶着李眉妩下来,她赧然一笑,“徐大人,本宫出来散心,原本想过来讨碗水喝。
怕敲不开徐大人门,故而叫奴才拿了个腰牌过去。
不曾想惊扰了家中女眷,是本宫的罪过。”
“眉妃娘娘言重了,是微臣接驾不周,还望娘娘恕罪。”徐英行礼过后,便将一行几人请到了宴客堂。
“娘娘身子重,若有事相商,吩咐奴才通传便罢,怎可亲自过来?
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微臣把脑袋赔给娘娘,也抵不过皇嗣。”
徐英就知道这个皇上新宠,来这里不会只是讨水喝这样简单。
“既是有求于人,本宫自当前往。不然……”李眉妩粉面含春,不怒自威:
“徐大人若是为了避祸,连夜启程,又回了凉州。
本宫就算想找你,也不能吩咐奴才去凉州请您。
思来想去,与其去凉州找您,不如在京城相见。”
徐英以前从未见过眉妃,初次见面,看着她年龄不大,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着实有些意外。
“娘娘这话,让微臣汗颜。国家有难,微臣自当义不容辞。”
“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
是本宫多虑了,徐阁老这样的家风,教导出来的翩翩公子。
想来是不会为了荣华富贵摧眉折腰、明哲保身的。”
李眉妩敲打过后,不想才见面就将气氛弄得剑拔弩张,她向来懂得示弱。
“只是徐大人如此排场迎本宫进来,只怕有心之人撞见,会叫本宫有去无回呢。”
徐英虽不喜朝堂党政,对于眉妃和三皇子的争执,也有所耳闻。
“娘娘若不放心,微臣亲自送娘娘回宫,总不好让娘娘屈尊降贵,亲临此地,使微臣之草庐蓬荜生辉,却在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
那样不仅皇上不会饶恕微臣,微臣的余生也会在内疚中度过。”
李眉妩缓缓弯了弯嘴角,不知道徐英这话,是不是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站队。
“本宫知道徐大人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只是可怜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只怕撑不过这个冬天。
到那时本宫的孩儿年幼,孙丙把持朝政,奸人当道,怂恿着三皇子让整个大铭都改姓了孙。
只怕徐阁老在天之灵,也会痛心疾首。”
徐英尚在犹豫,听见眉妃提起自己父亲,无异于戳中自己软肋。
“眉妃娘娘,有什么需要微臣做的,还请明示。”
“徐大人爽快,本宫也最喜欢跟爽快之人结交。”李眉妩没再采取迂回之策,而是说明来意:
“遥想徐阁老一生为了大铭,徐大人也潜心修行多年。
皇上与本宫商议,欲提拔徐大人为兵部尚书,将孙丙这个无父无君、欺君罔上的大铭蛀虫连根拔起。”
她的声音不大,却听得徐英热血沸腾,禁不住猛灌了一口茶后,无法安坐,起身走来走去。
作为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忠君爱国,跟他贪慕权势并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