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懿旨,使得摄政王府一夜之间,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
面对无妄之灾,家眷和下人的口中没流出一句抱怨,侧妃穆朝曦静默无声的替王爷打点着行囊。
“王爷,这次还是我陪您一块去罢。”孟悦禾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东西,早前她在心里怨恨太后趁人之危窃取了江山,让自己失去当娘娘的机会。
这会儿知道王爷心里也不好受,便没露出一丁点委屈,免得让王爷雪上加霜。
“边境苦寒,妾身虽不会行军打仗,还能做口热乎吃的。”
朱瑞才想开口拒绝,穆朝曦罕见的帮这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侍妾说了句话:
“王爷便准许她去罢,妾身也想跟瑞王爷一块去边关吃苦,奈何府上一大家子事需要妾身料理。
有个女人在身边知冷知热,妾身也能少些牵挂,安心照顾娘。”
孟悦禾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平常自己鸡飞狗跳,侧妃多数时候不与之计较,维护着王府内的平和,好让王爷可以安心在朝堂上绸缪。
若后院起火,一群女人整日兴风作浪,男人还怎么去专注事业?
穆朝曦知道王爷幼时失学,本来起点就比旁人低,若不努力有真才实学,朝堂上那些寒窗苦读考出来的重臣,谁会把王爷放在眼里?
书生向来清高,同朝共事,若王爷没点真本事,那帮朝臣即便表面逢迎,内心也是瞧不起。
他是她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不想让自家男人被人看不起。
孟悦禾只觉得侧妃越来越有王妃昔日的风采了,内心平和,温柔而强大。她不是热衷于跟女人宅斗的女子,她是甘心委屈自己,能够陪王爷打天下的女人。
一时间有些内疚,但临行在即,太多道歉和后悔的话来不及细说。她想,待自己从边关回来,再跟侧妃负荆请罪。
辞别了家人,受了冤屈的瑞王爷很快上路了,分不清是赌气还是愿赌服输。
根基尚浅之时,即便有逼宫的魄力,也没有调兵的把握。那便借此机会,去边关跟将士们同吃同住几年,待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之时,不需要调兵虎符,就能让大铭的军队,变成他的私家军。
此次出行,侍妾孟悦禾随军,朱瑞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家奴随从和大军走了几天几夜,抵达边关时,迎接他的不是接风洗尘,而是温将军给的下马威。
“末将接到太后懿旨,听闻王爷前来,有失远迎,失敬。”
“将军言重了。”朱瑞未解释太多宫廷斗争,准备先回寨中休息。
这一路车马劳顿,莫说孟悦禾受不住,他也觉得力困筋乏。
却被温将军叫住了,“瑞王爷稍行。”
本就是军旅之人,既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嘴上也直来直去:
“末将在边关一直牵挂着小女,收到家书,得知九皇子被折断了四肢之事,更是肝肠寸断。
阿瑶生性纯良,末将这半生虽手握利器,但从不滥杀无辜,未屠过城,也未践踏百姓一草一木。
鹤儿承受这无妄之灾,阿瑶这一生也毁了。末将只恨不能去替他承受这份苦楚。”
朱瑞明白了,温将军并非拿自己当成挚友闲聊,而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今日自己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