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让回了司礼监,忍一时越想越气,只觉得该尽早送这个戏子上西天了。
但凡事讲究师出有名,看太后护着他的样子,若直接将他杀了,只恐太后要找干爹闹,干爹又要伤心。
到底要找什么欲加之罪杀他呢?说他祸乱宫闱,连累了太后的名声。说他偷盗宫中珠宝?太后站出来说没偷就没偷。
童让为难的走来走去,得想个能让太后亲手杀了他的方法。
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那戏子这么喜欢唱【女驸马】,不如在晏公主身上做文章。
他就不信,太后能真宠这个戏子到这种程度,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清白都不要。
童让走后的几日,李眉妩每日在畅音阁同尚潋秋一块对戏。
底下站着的夏清不住地恭维,“太后幸亏没有从小学戏,不然哪还有尚老板的饭吃。”
一出戏唱完,尚潋秋伺候太后喝茶润润嗓子,不忘接茬,“夏公公所言不假,太后疼我,所以没抢我饭碗,不然我空有一身本领,连糊口都难。”
李眉妩笑笑:“你们两个小蹄子,尽捡我爱听的说。”
夏清调好了弦,询问道,“尚老板,下一出戏是什么?”
“是御碑亭。”尚潋秋说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李眉妩的笑容逐渐暗淡,夏清谄媚的笑容也僵滞在了脸上,想将尚老板拉到一旁,问他怎么回事,不是提醒过他这出戏不能唱么。
尚潋秋稳稳的看了一眼夏清,示意他放心,随后跪在太后跟前。
温柔疏解,“太后,我知道这出戏是您不能碰的心碎往事,因为从前班太嫔跪在前皇后寝宫外唱过,结果先帝和前皇后都是无动于衷。
太后,从哪里跌到就从哪里爬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出戏很好,不若我们同演此戏,以告慰班太嫔的在天之灵。
太后没做错什么,当年跟班太嫔决裂也是为了冯公公,不是您本性恶毒。答应我,唱过了这出戏,就放下了,好么。
不要带着对班太嫔的内疚,折磨着自己往后余生。李郎,人间值得,你也值得。班太嫔在天有灵,看到你将她女儿照顾的这么好,也会谅解你当年的处境和身不由己。”
不知不觉间,许多跟钰儿从前相处的过往,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一滴泪滑落,被尚潋秋轻轻抹去,然后扶着她的手上台。
夏清才调好了弦,便看见冯初的身影,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还是有些心慌。
“奴才给太后请安。”冯初行了礼之后,瞧见她要登台,从夏清的手中接过三弦,坐在台下不远的地方。
夏清怎么敢,连忙作势要将三弦拿回来,嘴上不停说着好话,“这等小事怎敢劳动冯公公,奴才做就是了。”
冯初握紧那禀三弦,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样说?我也是个奴才,我身份很尊贵吗?”
“不是不是,太后倚仗冯公公,冯公公自然跟我等奴才不一样。”夏清依旧陪着笑,只觉得今日若是冯初给一戏子配乐,自己这脑袋就要不保了。
冯初不以为意:“是啊,你说的没错,太后宠信谁,谁的地位才尊贵。
就算我是戏班子出来的,净身后,也唱不了戏。
太后爱听戏,我不会唱戏讨太后欢心,好在有手还能拉弦。
如今太后宠信尚老板,我来给尚老板伴奏一段。夏公公这么拦着我,是想把孝敬太后的差事,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是么?”
冯公公如此屈尊降贵,夏清还敢说什么,只能不停陪着笑脸。
冯初精通数百十乐器,小小的三弦在他手上自然妙手生花,拨了个弦,台上的人已经开始唱了。
最后一段,尚潋秋唱完:“自幼父母娇生养
盈盈十五侍君王
既读诗书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