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让知道自己惹了祸,虽然有干爹顶着,但仍旧心中有愧。
从来不是躲在干爹身后做缩头乌龟的人,想承担,又怕弄巧成拙。
早前对汪烛表面恭敬,心底不服,这会儿却是不得不放下身段,向他讨教一二。
“汪兄,你可知道太后喜欢什么?”
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汪烛怎会未听说,眼睛盯在奏折上,头也不抬的应了句:“喜欢师父。”
“……我自然知道。”童让看着他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逗自己,硬着头皮又问了句:“我是说,她还有没有其他喜好?”
汪烛终于放下毛笔,稳健的看了他一眼:“喜欢听戏。”
对啊,太后还喜欢听戏。而且夏清也弄了个戏班子进来,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么?
“那戏子不是让你杀了么?”何必明知故问?
汪烛跟童让不一样,童让跟太后没交情。
在紫禁城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汪烛曾经跟太后并肩战斗过。
不管怎样,哪怕刨去了她是师父的心上人,汪烛跟太后也算是半个战友。
“我也是见干爹难受,一时冲动了。”童让酿此大祸,却一点也不后悔。
知道错误,坚决不改,下次还犯。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这样做。只是不会这样嚣张跋扈了,大概会暗杀吧。
“既是想杀他,何必弄得这么难堪?”汪烛只觉得童让这样的性子,早晚要吃大亏。
童让只是脾气像干爹,但脑子一点也不像。
童让见汪烛没有因为自己惹太后发怒,而对自己冷眼相待,稍稍安心一些。
试探性的问了句:“你会因为太后怪我么?”
“师父都原谅你了,我有什么立场怪你?”汪烛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汪烛的确伺候过太后,但在他心底,始终是把师父放在第一位的。
太后既不是他娘,也不是他闺女。他即便觉得童让这事办的是有些欠考虑,但如果童让真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而且他也不愿意看见师父难受,他也想把那戏子杀了。只是自己没动手,由着童让除去了自己这块心病,他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想想太后也是可怜,师父有你我,她只有一双儿女,将来还不见得会不会像我们护着师父一样、懂得护着她。”
抱团欺负人的感觉很不好,尤其还是抱团欺负女人。他真怕天道轮回。
“不过你问这个做甚?是想将功补过?”
“是。”童让也急得不行,“嗐”了一声,“可是才因为戏班子出了的事,我总不能再弄个戏班子进来。”
“那倒是。万一再进来一个戏班子,里面挑大梁的名角儿又被你杀了,这紫禁城就成屠宰场了。”汪烛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间学会了青茄的毒舌。
只可惜曲终人散,从前形影不离的人,如今青茄也有了自己的归宿。
童让被他说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嘀咕了句:“事已至此,你就别笑我了。”
“不是笑你,只是我真的爱莫能助。”汪烛对童让没有太多敌意。
嘴上批判着他做事欠妥当,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那戏子魅惑太后,师父难过,不是一样无动于衷么?
现在童让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让师父不再为此事低落,他有什么资格马后炮指责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