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公主出嫁这天,江家族长提早将准备好的“九九礼”抬至午门恭纳:
鞍马18匹、甲胄18副、马21匹、驮6匹、宴桌90席、羊81只、乳酒和黄酒45瓶。
受礼后,李眉妩和朱穹分别于坤宁宫和太和殿宴请江家男女族人。
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说,眼下只怕一出口就是哽咽,通通咽了回去。
饮了杯酒,不忘跟冯初抱怨:“也不知这少年使了什么手段,把晏儿骗了去。
我原本想把她再留十年八年,待她心智成熟一些再出阁,那个时候年龄也不大。”
即便公主到了二十几岁,成了老姑娘,又有谁敢置喙呢。嚼舌根的无非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冯初瞧着她强行忍啜,到底有些于心不忍,夺过她的酒杯,劝了句:“太后不胜酒力,还需注意身体。”
李眉妩见状,没再强撑,只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可怜我的小晏儿,长这么大没吃过什么苦。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学习自己照顾自己了。
那么多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复杂的关系,她能应付得来吗。”
“太后想开些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冯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想他去江南折腾一趟,弄什么榜下捉婿,干儿子受了酷刑,如今精气神都大不如从前了。
结果还是无用功。
只是公主若一早就有相好,为何不提早说出来,还要他呕心沥血去绸缪呢?
果真他的时间、身体、精力都不值钱。他为皇上和公主的付出,都成了虚幻泡影。
李眉妩沉浸在对女儿的担忧里,未注意他太多情绪,倒是另一殿的皇上,跟驸马频频碰杯。
“以后你就是朕的姐夫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尽管向朕求助。”
江啸西娶公主也不是为了吃软饭,不过不能撅了皇上的面子。
立即感恩戴德:“草民谢皇上。”
“不谢~”朱穹不管对别人多少怨气,对这个姐姐还是很好的。
拉拢之后,又威胁了句:“不过,我姐从小没受过苦,以后你若是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莫说母后,朕第一个不饶恕你。
要知道,我跟姐姐是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她若难过,朕的心也是会疼的。”
“是。草民谨记。”江啸西虽然年龄不大,善于观察的他,也知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她父母也是爱了半辈子,吵了半辈子,过了半辈子,没有锅盖不碰锅檐的。
他才不会傻到承诺什么,让公主掉一滴眼泪,他就自断双臂的傻话。万一公主得了迎风流泪的毛病呢?
他的诚意就是在自己这个年龄,尽最大努力和可能带公主走进婚姻,不靠甜言蜜语,只靠责任感和脚踏实地。
宴毕,给太后请安辞别时,李眉妩实在没法接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又问了句:“晏儿远嫁,恐哀家照顾不周。莫不如驸马留在京城,若不愿入朝为官,也可做你喜欢的老本行。”
江啸西不敢抗旨,朱晏并未叫他为难。
此刻身着吉服,替夫君说话:“娘亲,啸西是江家单传,怎可入赘在京城,是一定要回家乡的。”
李眉妩似乎终于认命,晏儿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以后嫁人了还了得。
只盼着驸马能对她好些,又实在对一个不大的小姑娘、选驸马的眼光很是怀疑。
吉时到,主要乘舆由内务府校尉抬行。
其前有仪仗开道;其后,送亲宗亲、夫人、命妇等乘舆随行;
最后是护送的骑马军校,一行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朱穹算着日子,姐姐这个时候八成已经到了夫家了,看着空荡荡的紫禁城,又剩下了自己。
心中思念奶娘,将庄淇唤到了跟前:“替朕更衣。”
庄淇作为他的贴身侍女,又是启蒙丫鬟,身份自然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