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冯初,坤宁宫也空了。
李眉妩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随着他一起去闽越,只剩一具躯壳,在紫禁城里慢慢枯萎。
晨起,听着夏清回来禀报:“主子,奴才派出去的人还是晚了一步,皇上已经提前被瑞王爷的人接走了。”
“什么!?”李眉妩想起冯初的担忧,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对于改朝换代的恐惧,和儿子可能被瑞王杀害的丧子之痛,分不清哪个更多。
虽然这两样她都经受过,从前小产过一个孩子,也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改朝换代。
“你去,把朱瑞给哀家叫来!”
夏清不敢耽搁,抹了一把冷汗,“主子,瑞王爷就在殿外。”
“好大的胆子,亏他敢自己过来。”李眉妩即便有些心慌,表面上气势也不能输。
否则冯初隐退,他们孤儿寡母的,便是要任由瑞王爷拿捏了。
她不会怪冯初退隐,冯初呕心沥血,做了一万桩好事,只退隐这一件事就去骂他,凭什么?因为他是个好人吗,而好人就该死。
皇上做了一万桩恶事,却不去声讨,因为皇上个坏人?
她今天只想跟瑞王爷好好算算。
“叫他滚进来,哀家倒想问问,他在朝堂之上挟天子以令诸侯还不够,现在干脆挟持了皇上,是要谋权错位么?”
夏清还未出去将瑞王爷好生请进来,朱瑞已经无诏进殿,不请自来了。
“母后怎么生这么大气。”他笑意盈盈的进来,行了礼。
李眉妩没有多余的心思跟他狗扯羊皮,追究他擅闯太后寝殿的罪过,因为有更重要的事。
也未说免礼,而是开门见山的问了句,“皇上在哪?”
她也不想听他绕圈子,两人相识这么多年,不如直白的说出自己条件。
是逼得皇上退位也好,改朝换代也罢,坦诚相待,是他对她最后的尊重。
“母后勿忧,母后该不会是觉得我杀了皇上罢?”他的脸上是三分不羁,四分淡然浅笑。
她没有否认,就等于变相承认了。
朱瑞也没有表忠心,知道在母后面前藏不住自己野心,也不屑于藏。
“母后好狠的心,对待我这个便宜义子无情无义,对待皇上这个亲儿子也这样心狠手辣,果真母后的心里,只在乎冯公公一人。”
李眉妩既不愿听他油嘴滑舌,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随即并未搭腔,以免把话题朝着更加不相关的地方扯去。
而且她在意冯初,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
“不过母后实在多虑了,冯公公向来未雨绸缪。
您刚把皇上赶出家门,体会民间疾苦。冯公公就派人暗中保护皇上,为防皇上被我这种奸人所害,无异于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眉妩不由得泛起一阵感动,冯初总是这样,即便在自己被抄家之后,还在替她考虑和周全。
“所以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就算有弑君之心,也没有能力在冯公公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听着瑞王啰嗦完一堆废话,她愈发觉得皇上这个孽障莫不如饿死在外头算球。
冯初拼命保护那个孽障,皇上非凡不领情,还有眼无珠,倚仗做梦都想害死他的兄长。
“不过母后好狠的心,将皇上扔在那种穷凶极恶的地方。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何况还是一群饿红了眼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