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她着实有些乏了,和衣而卧,眯着眼睛笑看着他:
“你方才吓她做甚。”
“太聒噪。”他想耳根子清净。
那小丫鬟应该庆幸,这是在冯宅,他还算收敛。
若是放在从前在宫里,他的凌厉手段,可比现在吓人的多。
她轻嗤一声,没再给出任何评价。既是在冯宅,自然是以他的处事方式为准。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乐得清闲。
翻了个身准备睡了,他瞧见她和衣而眠,禁不住弯了嘴角。
过来几下将她剥成光溜溜的鸡蛋青,轻声嘲笑道:“懒丫头。”
她带着三分困意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哪还是丫头了……”
将她褪下的衣物挂好,同她一处而眠,语气中尽是宠溺:“多大也是我的丫头。”
嗅到身上熟悉的味道,凑过来,将小脑瓜埋在他胸口,睡得安稳。
不知道她睡熟了没有,在夜里喃喃自语,跟她商议着自己的想法:
“我打算再住几日就离开,不想一直在冯家待下去,这里总归不是我的家。”
若是在孟渊身边,他可以待一辈子,但冯家不行。
她明白的,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也许是梦呓,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又说:“我打算做点小生意,尽量将冯家上次被抄家损失的空缺补上,就是委屈你了。”
从前在紫禁城里的锦衣玉食没有了。
不过如果她不同意他养着冯家,他会重新考虑的。她的情绪和想法,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们吵了快半辈子了,他不想跟她吵架。
“不过我会努力赚钱的,让你过上从前的生活。”
他什么都会,赚钱对他来说不会太难。
她轻笑一声,本来困得立盹行眠,这会儿笑精神了,索性陪他说说话。
“你放心,我总跟着你。”
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彼岸,她并不是一定要待在冯家,对她来说,哪里都一样。
而且她本是乐守清贫之人,纵然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只要跟他在一起,她过什么样的日子都不觉得苦。
在紫禁城里才是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
“你打算做什么呀?”她只是好奇。
她会支持他,并不全是冯家被抄而内疚;而是她信任他,愿意站在他这边,理解他相信他。
冯初:“明面上开一间药坊,给人瞧病。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填补家用。”
“咦?”她来了兴趣,“后面那个详细说说,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什么?”
他含笑逗她:“既是见不得人,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手上的力度不减,将她带到怀里搂着:
“睡吧,我也困了。”
“不行,你一定要说,不然我是睡不着觉的。”她支撑起来,趴在他胸口,眼睛睁得大大瞧他。
“卖身?”
“咳……”他忍不住笑出声:“卖什么身,你买么?买肾还靠谱点。”
“我买啊。”说罢,她便去拉扯他的衣服。
下一刻,已被他在黑暗中按住了手,声音沉沉:“小妩,别撩拨我,很难受。”
她乖乖躺好,收回了所有小动作。
“现在还没想好做什么,一旦有了决定会告诉你,免得你整日为我提心吊胆。”将她的小脑瓜按回自己胸口,一下重一下轻的抚摸着。
过一会儿,听见她起了轻微的鼾声,确定她睡熟了,从前不敢问的,压在心底的,又不甘心的,忍不住的,才敢放肆的委屈抱怨:
“跟我在一起后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