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带着白凤娇再度返回了京城,这一次他没再入住白家,只是去白家打了声招呼。
老家老爷经历白家被抄家后,挺过了大风大浪,奈何精神终究不如从前健硕了。
“爹,娘,我回来了。”白凤娇行了礼,便独自起身,去到娘旁边的藤椅上坐好。
抬头瞥了一眼夫君,想起他的薄情寡义,还是忍不住心中有气。
冯轻也行了礼,既然决定和离,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
“戏园子那头演出繁忙,每日贴戏后便在那头住下了,不能时时来给您请安,还望见谅。”
白老爷这种精明的生意人,见他不动声色的改了称谓之后,便留心了他的举动和神色。
一个人撒谎要看脸,因为眼睛是心灵的叛徒,所以瞧他目光瞥向别处,便知晓他心虚。
“不要紧,男人要有自己的事做。”
倒是白家老夫人急了,剜了老伴儿一眼之后,开口嗔怪道:“夫妻本是一体,怎能分居?”
她记得娇娇和女婿感情一向很要好的,两人由南到北,由北及南,一直形影不离,不知为何突然要分开了。
“娇娇嫌戏园子里环境不好,我也不愿让她受委屈。”冯轻给了两个人体面。
白凤娇也不好让爹娘担心,便接了一句:“是……是打算分开一段时间的。”
“唉~”白母握着女儿的手,只觉得女儿好傻,不知道男人得管,不然有钱就变心。
哪有男人不偷腥,谁知道他搬出去之后,没了约束,会不会在外头乱来。
从前将他困在白府,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就是为了怕他出去偷吃。
至于他难不难受,就不归自己管了。谁让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呢,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必须三从四德。
旁的小门小户的女儿守这个封建礼仪,如果像白家这么有钱的人家,还不能随心所欲,她要这万贯家财有何用?
“娘,别说了……”白凤娇小声哀求,她既不怕被抛弃,也不是没人要。
何必伤了自己自尊,让人觉得她离开冯轻,好像活不了似的,她的骄傲不允许。
白母顾及着女儿的感受,终于不再继续说什么。
冯轻:“有劳您得空算算,上回白家被抄家一共损失了多少银两,报个数给我,我好将这些亏空补上。”
白老爷挑了挑眉,心里想着这个女婿多年的臣服,终于要反抗了。
不动声色的应下:“好。”
只有他女儿抛弃他,还没有人敢抛弃自己女儿的道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纵然心疼女儿,也犯不上拉下身段来祈求对方的怜悯和恩赐。
只不过在京城地界,有自己这个地头蛇压着,纵然抄家伤了元气,也不会放任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这两日就会叫管家给你送过去。”他就知道这个天文数字,是他累折腰筋骨也还不起的。
“是。”冯轻请了安退下,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白凤娇一向娇生惯养、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似在夹缝中生存、需要看人脸色的那种女子,懂得谄媚和讨好。
如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含泪咬牙质问了句:“你来真的?”
冯轻未置可否,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放在马车上,离开了白府。
在戏园子住下,虽然条件简陋,但好在能让他松了一口气。
贴戏结束,冯轻不必回白家报道的时候,自由轻松不少。
准备跟在自己在京城的伶人朋友出去聚聚,才离开戏园子,便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过了若干年,他也能一眼将那人认出了。
“禹春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