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想到她这样伶牙俐齿,被她这番偷换概念弄得措手不及。
争辩道:“我不管谁打的我,是你指使的,就得你负责!”
“哦?谁指使的谁负责?那我也是受人指使的,是不是该把我放了,去找那人。”李眉妩反将了他一军。
“这……”男人不知不觉间被她绕了进去,梗着脖子:“那你说,谁指使你的。”
李眉妩随口报了个名字,男人哪里知道该去哪里找。
男人的婆娘怕这事真叫她空口白牙搪塞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啊。
我男人没了牙,怎么出去见人啊!”
没了牙就不能出去见人?李眉妩怀疑自己听错了,又仔细看了一眼指控的那个男人。
生的既没那么细皮嫩.肉,也不需要靠脸吃饭。而且他侮辱别人就可以,自己难堪了就不见不了人了,岂有此理。
“不是你男人先扮演长舌妇,满嘴喷粪侮辱人在先吗?”
女人挽起袖子,吐沫横飞:“我男人不过说他是个太监,怎么?说他是太监不对吗?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李眉妩稍稍站远了些,免得她的口水溅在自己身上,“你男人好像不止说过这一句话,要我叫来冯府的人帮您回忆一下么?”
女人自然不肯,谁不知道他们都是一家人,就算深宅有些许宅斗,但面对外人的时候,还是一致对外。
“谁知道叫来你们家人,他们会怎么搬弄口舌诬陷我们!”
“怎么搬弄口舌?就像你搬弄口舌这般搬弄口舌罢了。”李眉妩将她绕晕了。
女人一见情况不妙,怕县令会收了他们的贿赂,自己讹不到银子,还治自己个诬陷和扰乱公务之罪,连忙陈情:
“青天大老爷明鉴,我跟孩子他爹那日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
大家都知道太监是个没根的东西,断子绝孙,还用别人说?”
“敢问府衙,随便辱骂别人,依照《大铭律》该当何罪?”李眉妩进宫前虽然没有读过太多书,好歹也算在深宫中成长起来的女子。
沅朝时期,国家社会风气差,平日里随意出口粗鄙之言十分常见,直至铭朝初期发展到了张口就来的地步,甚至有人被活活骂死。
铭初为了扭转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在大铭律中明确规定了不能随便辱骂别人,否则就犯了“骂詈”罪。
县令自然也懂,方才坐山观虎斗了片刻,这会儿捻了捻胡须,心底有些佩服这个女子,给那妇人设下的圈套。
“的确犯了骂詈罪,押入大牢里,反思两天。”
那妇人不干了:“为什么打人的可以逍遥法外,骂人的反倒押入大牢?”
县令也被她吵的头疼,给她个明白:“大铭律规定了一类人可以随意谩骂,这类人就是读书人。你们俩是读书人吗?”
“不是……”妇人依旧不服:“凭什么?”
“读书人素质较高,即使骂人也不会吐露脏字,所以读书人可以不受这条律法限制。”李眉妩知道她听不懂,还是让她开开眼界:
“读书人不但可以骂平常老百姓,甚至连官府都可以随意谩骂,不会因此受到惩罚。
官吏有一种官职名为谏官,可以直接指着皇帝大声指责,直言其过失令其改正。
只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妇人自然不懂,可是也不甘心自己受罚,就算自己难逃罪责,也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冯初惯于息事宁人,看着自己的女人自降身价,跟人家浪费口舌,实在心疼。
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在自己身后。
“我赔钱,你们要多少?”
女人知道自己这个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闽越县令也没那么清廉,保不齐拿了他们的银子,会免了他们的祸患。
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狮子大开口的机会,报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巨款,在他眼里只是九牛一毛。
“好,我给你。”他没有犹豫,直接应下了。
并叫同行伺候的小厮去取银子。
女人看他答应的这样痛快,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要少了。
立即改了口:“不行,加倍!”
县令看她在这闹了一通,已经透支了自己的耐心,没任由她胡闹,下令将她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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