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妩拉拢过后,话锋一转,表明态度:
“不过皇上不见了,哀家的确心急如焚。
哀家本久居深宫妇人,不似郑卿洞悉朝中之事。
哀家还希望郑大人不要忘记老祖宗的规矩,被奸人诓骗。
哀家还盼着皇上早日回来,跟郑姑娘大婚亲政呢。”
郑容的指尖微颤,夫人过世后,他愈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
只可惜想将女儿要回去,也是无能为力。
他只得点点头:“微臣……谨记。”
李眉妩又留他在坤宁宫用了一盏茶,方才宣了夏清送客。
郑容拖着疲倦的身子,随夏清缓缓向外走。
夜深人静没瞧见女儿的身影,想必是在自己寝宫睡下了。
皇上跑路了,还不知道芊芊怎么样,难过是一定的。
奈何他是朝臣,她是未来皇后,有身份约束着,哪怕是父女之间,也不能随便见面。
出了坤宁宫,走在紫禁城的长街上,一向不贿赂任何人、也不需要贿赂人的郑大人,罕见的在夏清跟前放低了身段,打探道:
“皇上音信全无,不知小女还好么?”
“郑大人安心,太后疼郑小主,自晏公主出嫁后,太后便将郑皇后当成自己亲闺女一般。”夏清特意咬重“皇后”二字,跟主子心意相通。
打蛇打七寸,捏住郑容的命脉,不信他敢剪断缝在自己身上血脉相连——亲情的线。
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被瑞王爷拉拢。
郑容放心不下女儿,很想去看一眼。
但前有孙丙日常进宫跟妹妹密谋,最后落得那般田地,他便格外克制自己。
不想让他单纯的女儿被人猜忌和非议,随即打消了所有念头。
只待夏清吩咐下人取了马车,准备出宫了,远处的阴影处,有一曼妙身影,身量纤纤。
许久未见,虽然女儿还未到女大十八变的年龄,容貌也发生许多变化,他竟没有一眼认出来。
直到女子走到跟前,微微福身,唤了声:“老师。”
郑容才发觉自己老糊涂了,这哪里是女儿,这是喜公主。
立即回礼:“微臣见过喜公主。”
他本不该受公主屈尊降贵之礼,不过他教过她读书,大铭讲究尊师重道,受她这一礼也无妨。
“老师家里有人过世了吗?”朱喜心细如发,瞧见他身上还带着孝。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不过还礼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一角。
郑容自觉失礼,将袖子向下拉了拉:“是。内室过世了。”
朱喜怔了怔,她知道老师从未纳妾,不知是跟原配夫人感情深厚还是太穷,亦或满腔热血都在大铭,没有分给儿女情长。
半晌,她开口安慰:“老师节哀。”
“多谢。”郑容转身上了马车,身后有一双手搭过来,将怀里抱着的披风递给了他。
转身瞧见她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长街上,抿了抿唇:
“春寒料峭,老师不要着了风寒,学生告退。”
她身子单薄,好在她精挑细选的披风宽敞,对他来说刚刚好。
他想将衣裳还了,奈何殿下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