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在太后面前发泄了一通,将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一股脑的全部倾斜出来。
忐忑的出了坤宁宫的殿门,不敢悠闲如散步,一路朝着宫门口疾走,险些失了公主的体面。
终于在看见老师的身影之后,露出雨后天晴的笑颜,飞奔过去。
“等久了吧。”
“不久。”郑大人准备回身去取马车,余光中,看见朱喜的身后,出现夏清和一众侍卫的身影。
朱喜也看见了,她久久怔住,看着一行人等朝着自己走来。
她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拉着老师一起在风中狂奔,也有损老师的形象。
郑容早料到会有今天,此刻没有慌乱,反而多了一份镇定:
“太后跟你都说了什么?”
“只问了这些年的过往。”朱喜有些心虚,还在抱着侥幸心理。
也许太后并不是后悔了,来惩处自己的,而是像从前一样,疼爱着自己。
虽然自己并不可爱,但凭借她母亲班太嫔这个免死金牌,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让太后毫无底线的对自己好。
兴许是太后叫夏清送来盘缠和路上吃食也不一定,只是她忽略了,太后雷霆手段,昔日里大杀四方,今日也不是圣母。
直到看清楚夏清手中的白绫,她方才如梦初醒,近乎于癫狂的惊叫道:
“太后不是已经允诺我走了吗!?”
是啊。
方才在坤宁宫的时候,李眉妩的确叫她走了。
但却因为她最后那几句盛怒之下,撕开伪装,吐露出来的心里话,而改变的主意。
她说:“就算皇上染病,晏公主一生带着污点被夫家嫌弃又如何?
就算皇上死无葬身之地,晏公主断子绝孙也是活该,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也不能抵我娘亲的死!”
李眉妩起初觉得不寒而栗,后来慢慢回想昔日跟钰儿相处的过往点滴。
杀了钰儿的罪魁祸首不止她一个人,可是显然,喜公主只会挑软柿子捏,对冯初没有丝毫反击,对先帝也没有丝毫怨恨。
她想上一辈的恩怨上一辈了,喜公主却想将这仇恨延续下去,那么便给她个痛快,免得她带着对皇上和皇女妒恨走完余生,也是生不如死。
朱喜回过神来,望着白绫步步紧逼到眼前,情急落泪:
“看吧,我就说太后从前对我的一切疼爱都是假的,她就是个虚伪狡诈的女人!”
夏清方才已经听过她在坤宁宫大放厥词,这会儿不想继续听下去了,直接宣读了太后懿旨:
“喜公主,暗害皇嗣,赐死。”
朱喜临近死亡时,巨大的恐惧使她瞳孔不断放大,收缩。
“她……她对不起我母亲……就一辈子欠我的……怎敢……怎敢杀我?”
朱喜宛如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知道身边的稻草除了老师,再无其他人。
“我没让她给我当牛做马、三叩九拜,已经是对她格外仁慈,她怎会……怎会这般?”朱喜突然有几分怀疑,是不是谁假传圣旨。
但看见夏清那决绝坚定的目光,还是知道木已成舟的事实。
与其求夏清,让自己失了体面,不如抱着老师的大腿。
可是直白的求救,显得自己急功近利,她便哆嗦着,换了一番虚伪的措辞:
“既然她不怕午夜梦回,我娘亲找她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