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全吓得魂飞魄散,自卫的本能终于成功地发动一回——
只是一瞬间,他的脖子已是一缩,身子硬生生往旁边一闪,于是眨眼之间,何全何护法就往旁边飞速地平移了四五步之多!
他这闪避的姿态,委实难看,缩头缩脑之际,就如同一只用着可笑姿态蹦跶的直立大海龟!
可难看又怎样?
现在地上不断哀嚎的那位,刚才想用难看的姿势躲避,都没机会呢。
于是何全还有点自豪。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自豪的时候。
因为才跳到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他又觉得一个可怕的森然寒意,再次朝自己的脖颈袭来!
“完了!”
已经完成了一次高难度动作的何护法,这一次再也来不及躲避了。
果然是资历深的老江湖,电光石火间他成功地做出“来不及”的判断,便破罐子破摔一般,回头望寒意袭来的方向一看——
毕竟,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
没想到,当何全回头一看,却发现,哪有什么犀利森寒的攻击?
视线尽头,目光所及,只是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正用两道森然冰寒的目光,朝这边看来而已。
“冷、冷剑使……”
一瞬间,看到这冷寒的目光、冷寒的人儿,何全竟有种温暖的感觉。
他不是傻瓜。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会不知道?
鲁家山那柄短刃利剑,还滚在一旁的地上呢。
所以这位白衣飘飘的冷面男子,刚才救了自己的命呢。
想到这一点,何全的心,便暖暖的。
当然,他身上暖暖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
那裤裆中,也暖暖的呢,有一股细小的热流,挡也挡不住,淅淅沥沥而出,如一场春雨,浇灌着黄照岭头的荆棘丛……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何全的神经有点错乱了。
心里感激救命之恩的同时,嘴里脱口而出的却是:
“冷天霜,你杀他,难道你是叛徒?”
“叛徒?”冷天霜冷笑一声,“谁是叛徒,自己还不清楚?”
白衣恶客的话,如一瓢冰水,终于把何全浇清醒。
他顿时面色如土,一个踉跄,软瘫在地,脸上写满了绝望。
“可别瘫坐。”冷天霜面带嘲讽道,“你若瘫坐,谁来替我背这贼子回汉阳峰受审?”
“是是!”刚才还浑身瘫软的何全,一听这话,也不知想到什么,赶忙一骨碌爬起来。
虽然手脚仍然颤抖,他却极为利索地把鲁家山背在背上,在冷天霜的监视下,往洞灵山主峰汉阳峰而去。
这时候,张少尘还窝在寒泉洞中,冥思苦想呢:
“如果是鲁家山,他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呢?”
想了好一阵,期间他还宁神静气,坐在干草堆上打坐,用一种空灵的心态,静听寒泉洞深处传来的滴水声。
他想看看,这样会不会让自己的思路有所突破。
只可惜,这样的努力,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他差点睡着了。
他只得站起,半弓着腰,在狭小的石洞中踱圈儿。
越想琢磨透,就越没头绪。
最后,苦闷无比的少年,终于发泄般地随脚一踢干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