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张少尘正慢慢地下山。
下山之时,他只觉得脚儿摇摇,心儿荡荡。
他心中,也有甜蜜。
但和圣女不同的是,他这甜蜜的心情里面,还有些苦涩的东西。
如果不是这些苦涩的东西,他就不会在刚才少女说起宣城之事时,故意插科打诨,装痴卖傻了。
“唉,早知道,就不答应古长老了……”
第二天,张少尘就得到独孤横行的召唤。
张少尘觐见教主的地方,在汉阳峰通灵宫的一处花厅中。
见到独孤横行时,张少尘心中不由自主地感慨万千。
花厅正座上的那个人,对自己而言,曾经是高高在上的教主;
最近这些天来,是严格的师父;
现在,他打量自己的目光,就如同慈祥的老父。
看着垂手站立的少年,独孤横行沉默良久,最后开了口:
“少尘,你应该知道,为师对羽霓有多看重、有多好。”
“别的为师也都不说了,少尘,从今日起,我就把羽霓交给你,你一定要对她好。”
听了这番话,张少尘难以自制地激动欣喜,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发抖。
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他十分郑重地躬下身,深施一礼道:“少尘一定不负所托!”
说完这句话,不仅是他,就连独孤横行,都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独孤横行这时候就变成一个心态纠结的老父。
他明知刚说的是好事,可为什么现在心里患得患失,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难过?
想来想去,他总觉得不放心,便又道:“少尘啊,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我这乖女儿啊,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有些任性,还有些刁蛮,你今后要多让着她点啊。”
听得这话,张少尘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独孤教主,碰上这问题,也变得有点唠叨。”
心里觉得好笑,但他表面却一脸正色道:“师尊在上,弟子一向是很尊重您的,可就算这样,您也不能说我家羽霓的坏话啊!”
话音刚落,就在花厅的后堂之中,忽然传来“扑哧”一声,显然是有人忍俊不禁,脱口而笑,然后便听到有人正飞快地奔走离去。
听得这动静,花厅中二人,相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用说,躲在后堂失笑之人,正是独孤羽霓。
失笑之后,圣女羞赧奔走离去,一口气就冲回到自己的香闺绣楼里。
直到回到自己的卧房,她才停下来,坐在自己绣榻边上喘着气,努力调匀呼吸。
有点香汗淋漓的少女,努力平心静气时,忽然想起来爹爹以前跟自己说的一件事。
那便是,在自己还小的时候,义父爹爹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只红木箱,说里面装着她的嫁妆,要等到她出嫁的那一天,送给她。
以往每次爹爹拿这个跟自己说事时,她都羞得不行,每次都说自己要一辈子陪着爹爹,不嫁人。
自己这么说,每回都被爹爹说傻。
当时都还挺不服气,现在回想起来,独孤羽霓便忍不住羞涩一笑,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