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慨万千:“我窦玉娥,能在沦落至此之时,碰上这样的少年英侠,真的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了张少尘的帮助,被窦玉娥视为畏途、视为完全不可能的下山之路,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就将近完成了。
这一路,窦玉娥除了欣喜,那心情也是跌宕起伏。
刚开始时,她还担着老大的心,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总觉得像追兵在叫骂、在呐喊。
不过看少年一路飞纵而下,顺畅得很,她提起来的心又逐渐放下。
于是便觉得,耳边的风声,也没那么让人烦躁,还惊奇地发现:
“哦,原来这山林里,还有那么多好听的鸟叫声啊。”
一个多时辰后,窦玉娥在张少尘的背负下,已接近山脚了。
到了这里,林子也不密了,乱石也少了,山坡山势,也变得非常平缓了。
张少尘在这里,发现了一处景色宜人的山间溪谷,便决定暂时不着急出山,先在这里修整一下。
来到这山涧小溪边,张少尘把窦玉娥放下,让她小溪边歇歇脚,用溪水洗洗脸,收拾收拾。
张少尘已看出,就算只是被自己背下山,这一路奔走颠簸,窦玉娥也变得颇为狼狈了,既然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不如让她休整休整,自己也趁机休息休息,缓缓劲儿。
他们歇下的地方,正是山溪拐弯的地方,水流平静而舒缓;附近的林子,又隔绝了山风,让这山溪水面,宛如明净的镜面一样。
窦玉娥蹲在了水边,撩起水,抹抹脸,整理整理头发,整理整理妆容。
这时候还没什么。
但等眼前被撩乱的水面,恢复了平静,窦玉娥看着镜面一样的溪水里,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忽然就哭了。
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地落在了水面上,溅起了一道道圆形的涟漪。
涟漪往外扩散,也让她那张已然陌生的脸,变得离奇而破碎。
哭了片刻,窦玉娥忽然转过身来,拜伏在张少尘面前,哭泣着说道:
“恩公,我后悔了。”
“我应该带我家宝儿走的。”
“我知道,玉娥此番脱险,已受了天大之恩,但、但……我实在太想我儿子了!”
说到这里时,她已是泣不成声!
好不容易哭声小了一些,她继续苦苦哀求道:
“玉娥刚刚见恩公,一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定是世外高人,那能不能再帮小女子一个忙,救回我儿子宝儿?”
“玉娥已受恩公天高地厚之恩,这实在是不情之请了,只是我家宝儿还小,才一岁多些,正是无母不活。”
“呜呜,也怪我逃跑念头太强,刚才在水塘边一味想走,竟没想到我的宝儿。”
“现在想想,玉娥能被这么顺利地救出来,其实也是因为我生出了宝儿,那些虎狼之徒才对我放松了管制,肯让我独处,才有机会被恩公救出——我、我对不起我家宝儿啊!”
说到这里,窦玉娥再也说不下去,转身伏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嚎啕大哭。
见她这样,张少尘怎可能拒绝,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