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随着渐渐长大,他的看法渐渐变得不同。
他不想当守墓人。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太想去看看。
他真的不想从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时起,就被训练成守墓人,即使这个守墓人,很高级。
逃避的念头,一旦滋生,就难以遏制。
他对父亲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并百般恳求。
冷狂夫最开始,自然是震惊、怒不可遏。
但冷天霜还是继承了冷氏一族执拗的性格,一旦认准,百折不回。
冷狂夫终于被说动了。
趁着冷天霜还小,冷狂夫跟族中长老秘密商量,最后决定,用非嫡系的旁支兄弟,来替代他。
本来这事情,只要掩盖得好,也没什么问题。
谁成想,当时的宰相文一鸣,早年被冷家得罪,一直想找茬报复。
不用说,这件本来可以掩盖过去的事,被文一鸣发现了。
他立即追责,还夸大其词,把冷家这动作,上升到欺君谋反的地步。
一时间,朝议沸腾,宰相一方的人,和冷家的人脉之间,互相打嘴仗。
毕竟文宰相正当权,冷家一方很快落了下风,有几个多年的老友,还受到连累,被罢官,甚至被下狱。
冷天霜当时年少热血,看到这情景,悔恨交加。
终于,当有一次文宰相之子文若虎,狭路相逢,故意上来挑衅辱骂,冷天霜忍不住含恨出手,重创了文若虎。
当时热血上头,愤恨出手;等看到文若虎倒在血泊中,冷天霜便知道闯了大祸。
恐惧之下,他立即潜逃,吸附在一艘前往西陆华夏的商船底上,逃到了华夏神州。
逃到了华夏,他自然努力打听那件事的后续。
没多久,他就从海商口中得知了结果:
文宰相之子虽然受了重创,但并没死。
可能年轻人恢复力强,不仅没死,没多久就康复了,也没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就是脸上留了块疤。
人没事,但性质严重,文宰相勃然大怒,发誓要用一切力量,报复冷家。
冷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真正全力以赴,百般努力。
比如族长冷狂夫,就亲赴东华城,在文宰相府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求情。
他还在宰相府门口宣布,将冷天霜逐出家门,开除出冷家谱系,还特地派人追索,给冷天霜施加了天墟守护者特有的可怕刑罚。
如此种种忍辱负重之下,再加上文宰相也在权衡利弊,不想赶尽杀绝,最后冷家才终于取得了宰相的原谅,平息了此事。
当今宰相阮思海,刚刚一听可能有冷天霜的消息,反应这么大,便因为他是文宰相的人;某种程度,他这个宰相,是文一鸣作为接班人,扶上马的。
对当年的往事,讲述到这里时,冷天霜对张少尘道:
“少尘,我这个‘白衣恶客’,一贯待人冷淡,看起来冷如冰霜,某种程度上,是我害怕别人知道我的内心,怕他们知道我竟还有过懦弱和自卑。”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罪人。”
听得此语,张少尘一时无言。
他心中感慨万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