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洹自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困死在这山丘处,沉默半晌后,问道:“若是我此刻向沐景求和,他可会同意?”
副将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顾洹,似乎这话并不应该从不可一世的小郡王口中说出。
顾洹这厢却像是根本未察觉一般,兀自垂首思量,沐景此人有才,难免多几分傲气,若是今日占上风的人是自己,必不会轻易答应求和。
故此,他必需做足姿态,令对方觉得自己是真心求和,且并不对他构成威胁。
想通其中关键,顾洹深吸口气,古有勾践卧薪尝胆,自己不过是低头求和,又有何不可?
此刻沐景正同一干将士商议接下来的作战策略,长久与顾洹耗下去,必然两败俱伤。
“顾洹之所以从峭崖关撤离,多半是因其军中粮草不足,属下估计他们应当撑不了多久,若我等继续围困,倒也不是不可。”朝策分析道。
“只是,我方军队情况也不容乐观,若顾洹负隅顽抗,我军的粮草也将耗尽,届时便是两败俱伤,只怕东辽会乘虚而入。”
听朝策说完,沐景的眉头皱得更深,脑中飞速转动,希望能想出一个脱困之法。
恰在此时,帐外一士兵来报:“启禀小侯爷,那顾洹已至军营大门,声称要求见小侯爷。”
沐景脸色更沉,询问:“他带兵几何?”
双方僵持良久,顾洹突然求见,必然另有所图。
那士兵一顿,神情有些微妙:“未曾带兵,只他一人。”
沐景朝策皆是一愣,连忙到军营前查看,果然见顾洹独自出一人站在大门处,不仅如此,还未带兵器,未着盔甲,只着一袭墨绿长袍。
沐景眼中疑虑更重,反而是一旁的朝策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狠厉道:“无论他此举何意,既然他只身前来,那杀了便是!”
知他报仇心切,但沐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见沐景出现,顾洹便向他抱拳道:“沐小侯爷,我此番前来是想与你谈判。”
“谈判?我们跟你们北凉人有何可谈?今日我便让你有来无回。”朝策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右手早已搭在剑上,似乎下一秒就要上前斩下他的头颅。
顾洹并不惊慌,想取自己性命之人不止他一个,便道:“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想来沐小侯爷也是爱惜羽毛之人,行事必不会如此不计后果。”
营帐内,沐景与顾洹相对而坐。朝策终究是没能斩杀顾洹,只侍立一侧,神色防备的关注着顾洹的一举一动,但凡他有异动,便上前将其拿下。
顾洹神情不屑:“我如今手无寸铁,又何必如此防备。”
“北凉人向来狡诈,我怎能不防?”朝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沐景却对此视若无睹,缓缓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
顾洹见状,只能率先开口道:“沐小侯爷就不好奇我的来意?”
“来使分为两种,劝降和投降,显然你不属于前者。”沐景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