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是被扔到车里的。
尾椎骨那一节,整个摔在后座中央凸起的安全带卡扣上,疼得她半响直不起腰。
等直起来。
周存声已经坐到了驾驶座,启动车辆,开了出去。
谢桑坐起来,怒目圆瞪,今晚美艳的妆容也乱了,挣扎中被周存声困在怀里,发丝全部蹭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教育起他来,“发疯也分场合好不好,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还想干什么?”
周存声的语气中有莫大的鄙夷,那种冰冷的,一下子就掀翻她那袭华美的衣袍下的不堪,“跟那些人交好,这就是你的出息?”
“你有什么好瞧不起我的?”
“我瞧不起我自己。”
他真的病了。
病人没有理智,无法继续开车,车停在路边,周存声忍着绞痛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车门锁着。
谢桑没有办法出去,只能被他被迫拖进这个僵持的局面里。
周存声冷静够了,呼吸够了,也从刚才的混乱中平复了,用了许久,他总算坐直,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谢桑的表情,她侧过脸,看着窗外。
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
“你想往高处爬,也要踩对跳板,梁求能帮你到哪一步呢,踩我不好吗?”
天。
谢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在车厢里转过眸,看他时,惶惑又惊恐,接着又看到他指间的那枚戒指,他是怎么在瓢泼的雨里找到的,她无法想象。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周存声认识到了自己的可悲。
他没有梁求说的那么高傲。
“也许我也愿意给你做跳板呢?”
“我不愿意!”
他这个跳板太昂贵,她自知消受不起,“你开锁,我要下去。”
这个答案,周存声也想过,他还是又蠢了一回。
“别吵,我送你回去。”
这下谢桑才安静下来。
却又没有完全放心。
她绷紧,坐在后座,看着周存声开车,从偏僻地区,一路开到有灯,有楼,再到繁华的市中心。
车速越来越慢,却越来越稳。
那种安全感在催着谢桑入眠,她好几次困得睁不开眼,险些睡着,是梁求打电话过来将她吵醒。
当着周存声的面,她接起来,“我没事,快回去了。”
那边放心了,“今晚的事,我有不对。”
“不怪你,不要放在心上。”
跟梁求对话的语气,谢桑堪称温柔,眼波如水,容易让人沉溺,挂了电话,她又成了一个刺猬,浑身竖满尖刺,都是为刺伤周存声准备的。
但他不怕疼了。
“是梁求故意激怒我的。”
抱着悲悯的心态,周存声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