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是讨厌她的家人,是讨厌她离不开家人。
气候转暖,到了初夏。
房内不需要暖气或冷气,这个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云善团缩在沙发一角,却四肢冰冷,那冷侵入骨髓,接二连三的占据每个细胞,没多久她又感到无力,便将脖子僵硬弯曲而下,脸往膝盖里埋进去。
这样安静下来,她却想不通,自己只是比较依赖家里,这怎么能成为错误呢?
莫大的自责在同一时间覆盖孟诀。
他这个人就算吵架也不会表现出愤懑、冲动、吐出口的每个字都是在情绪冷静的状况下脱口。
所以事后,他没办法用吵急了,口不择言这样的借口道歉。
可那句话刚出口,他便懊恼了。
对许南风的恨,好像不知不觉传染了一部分到云善这儿,又到了云善的家人,只因他们是表亲,他的潜意识里便认为——他们都不是好人。
向前一步,影光也落了一部分到云善头顶上。
孟诀嗓子像是被浓稠的胶水滑过,即将粘黏上,“……善善,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善是脆弱的,是善良的,她最没有城府和心机,所以他怎么能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身上?
云善始终埋着头,她深思不解,为什么自己能让秦柏廷和孟诀都讨厌?
“善善……”
他又叫了一声。
在埋头时,云善早已收起了自己不争气的泪水。
再抬头,眼圈虽然泛着红,泪光也没有消。
看的人心疼。
“我知道了。”云善那眼神失去了一部分的光彩,鲜活也被抽走大半,“我会反思的,以后不会经常去妈妈那儿了。”
这段婚姻,看似是云善强势。
实则她总是妥协的那个。
婚前孟诀去佛德时,开启异国恋,她妥协;婚后搬出来住,她妥协;不允许她往家里跑,她也妥协;
最不该缺爱的人却表现的如此需要爱。
孟诀哑口无言,明白“妈宝”那俩字有多伤人。
可云善就该是被宠爱的那个。
她就该是永远长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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