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谈家人的身份,周庭书连给外祖母送别的资格都没有。
被警告还回玉佩后,便被驱逐。
周存声留了下来。
却留的不安心。
谈老师特意嘱咐他,“你外祖母就是这两天的事,你就留在这里照看,行吗?”
这个家庭,这个人,从前都是周存声的遥不可及。
如今她却在他面前,用着乞求的口吻。
周存声瞳光空茫,木然地点头,满脑子想的却是谢桑的生日,他答应了要陪她过,就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能牵绊得住。
在医院的时间称得上难熬。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探望,周存声被拉去挨个介绍认识,仿佛一台机器,点头微笑握手,就是他的工作。
到了晚间,又要交换着照看外祖母。
不知哪一天她夜间醒来,氧气面罩内的哈气一层又一层浮上来,她抬起挂着仪器的手,动作困难,像是要去触碰周存声,他没有主动凑过去,而是看着那个陌生的老人对他惨笑。
然后听到她艰难地说:“来不及好好疼你了……”
来这儿这么久,唯一悲伤的,也就那一刻,可很快,那悲伤便烟消云散。
那大概是个很好的老人,可惜认识得太晚。
病情一天比一天紧急,医生来得越发频繁,这里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周存声身在其中,神色时常却是冷淡的。
冷淡地坐着,一言不发,看那些人着急,毕竟他也无计可施。
抽出空来,周存声便找没人的地方躲着,他给谢桑订蛋糕,准备礼物,两股情感交杂,一边是老人即将离世的伤感,一边是庆祝生日的喜悦。
他什么感情都没有。
人被折腾得有些麻木。
唯一清晰的目标,就是要给谢桑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