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声看了眼时间。
“去接宜媛下班。”
他的时间规划是定性的,一成不变,活得很是千篇一律,没有起伏,谁在这样的日子里活着,都像凌迟。
换作一个月前,孟诀还会替他难过,如今,只剩无法言说的悲喜交加。
一起走进电梯。
镜面将周存声眼底的每一寸疲惫放大,靠近他,孟诀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颓废,那是藏在深处的,不易被发现的。
在赵宜媛那里,周存声是个合格的丈夫,体贴温馨,面面俱到,也许只有孟诀能察觉,他内心深处,是绝望的温柔。
在走出电梯前,孟诀又问:“谈姨还同意宜媛工作吗?”
周存声侧过脸看他,“怎么不同意?”
“现在月份小,等月份大了就不能同意了。”
这是肯定句,也不够含蓄。
关于这方面,周存声似乎不想多聊,“看她们的意思。”
孟诀并不想伤害周存声,他有他的苦楚,可他又不理解他的感情所在,浓厚又浅薄,摆出一副大情种的样子,却做着负心汉的事情。
“女人怀孕了挺烦人的吧?听说很情绪化,你受得了吗?”
他又问着,心脏急速跳着,莫名像是帮谢桑出气。
他们是发小,从小在一起长大,孟诀帮过周存声很多回,彼此将对方当成没有血缘的亲兄弟。
周存声知晓孟诀的脾性。
当年自己害谢桑坠楼,孟诀也是这般的尖锐。
“小孟,你是不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孟诀沉了口气走出去,没直面周存声苍白的面容,“我有什么可瞧不起你的,你能尽快走出来,我们都替你高兴。”
这话有多违心,都写在了语气里。
孟诀希望周存声能调整过来,却没想到会这样快。
不过四个月,赵宜媛连孩子都有了。
周存声也远没有他想的那般痴情。
该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