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除夕夜除了谈家的烟花、西北的风沙、阳台下玩烟花的男女外,还有连绵不绝的哭声,那声音来自京华南边的江谣祖母家。
事发第三天。
周存声才得到消息。
原本计划过了初五,事都忙完,他便要带着贺敛交代的蛋挞与小点心去看小棉花,小朋友又长大了一岁,个头也该长高一些,头发长长软软的,贺敛为了女儿,还学会了给小姑娘编辫子。
他那么个笨手笨脚的粗鲁性子,也能将麻花辫编得漂亮,碎发收拾得干净,还知道要怎么给小棉花搭配发卡。
每次给小棉花编好辫子,她都会甜甜的说谢谢爸爸,再抱着贺敛的脖子亲亲他的脸。
可那声爸爸,贺敛再也听不到了。
年初一,喜气的日子,江贺两家的大门紧闭,到初五都没打开过,死气沉沉,门外的积雪堆到了小腿,也无人清扫,院门两侧的红灯笼在冰天雪地中看上去,荒凉又诡异。
周存声去了一次,没见到贺敛。
因为是他,贺家的保姆才勉强开了门,颇为为难地说了句,“周先生,要不您过几天再来?”
周存声肩上落了雪,不远处郑叔撑着伞在等他,生怕他受了寒,他咳嗽两声,浑身的病气,迫切地看向院内,每间房门都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
“贺敛怎么样了?”
保姆哀伤着,“周先生,您别问了……这种事情,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这要我怎么说?”
江谣那里周存声不方便去,只能到贺家问问,却见不着贺敛。
周存声不为难别人,“那他要是愿意见人了,麻烦您联系我。”
门开了不到三分钟又关上。
郑叔跑来给他撑伞,将围巾递给他,帮他戴上。
周存声的郁结太重,风霜浓重,寒风凛冽,他掩住口鼻猛咳几声,郑叔帮他顺着气劝他,“您别太伤心,生死的事,谁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