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扫描检查结束。
周存声被护士照顾着扶出来坐下,接下来便是等检查结果出来。
独自一人来医院的次数并不多。
之前在谈家,每一次谈老师都会抽空作陪,后来跟赵宜媛结婚,去了松江,再不济也有保姆相伴。
这样疼得孤苦无助的时候,很少。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等待医生来叫他,等得视线有些昏花,靠在座椅上,昏沉着睡去,与晕厥没什么区别,他这病就是如此,平日里看不出与常人的区别,可一旦虚弱发病,便会没有一点力气。
之前咳血的症状没了,可还是没有好太多。
近日更是严重了些。
这次特地找来。
醒来时天色有些昏暗,周存声在长椅上睡去,劳瑞医生没有叫醒他,而是打电话叫来了秦柏廷。
不能通知谈家,在京华还能够联系到,及时赶来的,就只有秦柏廷。
醒来看到他,还有些恍如隔世,不太真实。
秦柏廷扶着他坐起来,打着手语问他,“还好吗?”
他点头。
“医生呢?”
看了眼病房外,灯熄了很多,医生像是都走了,“我的检查报告还好吗?”
“挺好的。”
秦柏廷在手机上认真敲下三个字给他看。
待看清,周存声心间的石头落地,“最近有些不舒服,看来是多心了,没事就好。”
“劳瑞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但药不能停,问你是不是没吃药?”
那两天有些忙。
一边要帮孟诀顾生意,一边要去看谢桑,很忙碌,忙到有时的确会忘记吃药,周存声承认自己的粗心,“我以为好些了,不用那么严谨。”
秦柏廷仔细写下“你是病人”四字,让周存声的康复梦破碎,“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要逃避会儿,非要这样提醒我。”
“这是为你好。”
周存声不是吃不起药,只是每次吃,都会让他明白自己的不堪的身体是怎样用药物维持下去的,谢桑健康明烈,能跟她站在一起的人,不该是他这样的。
他有时会无端升起反叛心理,把药倒掉,统统冲进下水道,借此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想以此证明自己还是个健康的人。
秦柏廷算是跟他同病相连,能够理解他的感受,他很努力在无声的状态下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周存声。
“吃药是很正常的,起码我们还吃得起药,那些吃不起药的人更惨,是不是?”
他受过苦,之前虽然是秦家倍受宠的小少爷,可流落在外成为黑户后,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亲眼体验过社会最底层的生活,那不光是没有钱,连命都贱。
有过那样的经历,他才知道如今的安稳生活有多不易。
秦柏廷这个样子是难见的,周存声知道他吃了不少苦,却不知他有这样的领悟,“你这么一说,我好受多了。”
秦柏廷腼腆笑笑,他之前是浪荡的,肆意的,这个内敛懂事的模样,让周存声欣慰又伤心,如果没有那些糟糕的经历,他现在应该成家有了孩子才对,怎么会还是孤苦一人?
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家庭圆满,幸福康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