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诀伤得不重,有涟漪在身边陪着就足够,周存声吃过晚餐,还是特意回去道了别。
鼻梁骨被打的太严重,呼吸出现问题,导致孟诀开不了口。
周存声说什么,他便虚弱的点头摇头,成了和秦柏廷一样的症状,这样也好,他就不用费劲去解释什么。
更加符合孟诀沉默寡言的性格,也像涟漪说得闷葫芦一样,有什么都闷在心中,只字不言。
安慰过后。
周存声又回到车里,有谢桑开车,他能稍稍休息。
“孟诀怎么样了?”
谢桑握着方向盘,注意着道路车辆,细声询问着,周存声很不在意,“他自己倒没什么反应,问什么也不吭声。”
像涟漪说得一样,或许是在自我反省什么,才这样沉默。
周存声侧过身子,向着驾驶座靠近,他身量高,凑近时会有明显的阴影与压迫感,在车里这样幽暗的环境更是,谢桑余光扫过他,“怎么了吗?”
是很温柔的腔调。
大概是体谅他今天很累,为朋友累,又东奔西走,她感同身受。
“先停车。”
谢桑又看了第二眼,没发现周存声面色中的不适,“是身体不舒服吗?”
就算不确定,但还是将车子停了下来。
解开安全带,谢桑条件反射的伸手掠过周存声额前的发丝,探了探温度,没有发烫。
自从为了养病离开工作后,周存声的模样从老成变得轻佻,散在额前的发丝让他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他将谢桑的手拿下来,又搂进怀里。
谢桑手在他肩膀伤捶了两下,“做什么,突然这样?”
周存声什么都不说,像是要在她肩膀伤睡着了,他没有告诉她,孟诀那个样子,让他想到他的曾经,是那样的无助,心如死灰,在某些时刻,别说挨打了,就算是有刀子要往胸口插,都没有力气去躲。
这是外人无法拯救的。
这大概是谢桑从没体会过的,他也不想要她体会。
车只是暂时在路边停下,谢桑用下巴敲着周存声的肩膀,催促他,“回家再抱不好吗?”
周存声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个样子。
之前的他可是会亲自推开谢桑拥抱的人,却在经历太多次失去后变得患得患失,恨不得将一个拥抱化作天长地久。
突然咳嗽了一声。
周存声松开了紧抱着她的手,侧到车窗镜子旁,谢桑的影子从后靠近,温暖的手掌替他顺着气,拿出了药,喂到他嘴边,“有时候真怀疑你这皮囊里是不是早就坏死了?”
“还真是。”
噎下了那口药。
周存声还是咳得厉害,气忽然不顺,也是因为想到了那些悲伤的事情,“不过医生说了,好多了,还能多活好几年。”
“我才不管你活多久。”
她坐回去开车,嘴硬的很,“但我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那点寿命可就要减半了。”
是减半吗?
瞬间消失还差不多。
周存声没有说出口,但她自己心中是清楚的,他们被迫分开那段时间,他如同行尸走肉,与现在的孟诀没什么两样。
孟诀要比他好许多,还能正常工作,正常交流,唯一不好的是太过沉闷,才会遭到秦柏廷那一顿毒打。
周存声要在他们之间做调解是很难的,接连几天奔波在家里跟医院,有几次带着秦柏廷,却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