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没多久,巨大的不安笼罩下来,在家中凝固的气氛里,涟漪开始掉眼泪。
秀姨收拾好家务走到她身边,见她眼泪汪汪,心疼不已,坐下握着她的手,好一番劝慰,“就这点小伤,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这是哭什么?”
涟漪抽泣着,侧了个身。
“周哥哥会不会因此把我赶出去?”
“他要赶,桑桑也会拦着的。”
这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可涟漪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给周存声添了多大的麻烦,谢桑是他心尖上护着的珍宝,别说磕了碰了,就是让她心烦,他都是不允许的。
这下她算是真的闯了大祸。
发觉她的身子都在发抖,秀姨小心将人搂进怀中,“跟桑桑之前受的伤比,这算什么?”
“姐姐之前受过什么伤吗?”
涟漪鼻头变红,啜泣着,秀姨抹掉她的眼泪,“那可比这些得严重的多,所以你千万别乱想,上楼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存声一定不会怪你。”
她手上有淡淡护手霜的清香,涟漪垂眸,眼睫扫在她的手背上,没由来的说了句,“秀姨,你的手好香,好像妈妈。”
这么一句话,足以暖化人心。
秀姨便真的将她当作女儿看待,疼得不得了,特地给她放了洗澡水,悉心照顾。
这是涟漪骨子里存有的本事,会迷惑人,用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加之眼泪渲染,能做许多事情。
她是没有恶意的,适当的示弱,只是为了更长久的留下。
泡过澡出去,周存声还没有回来。
路过他们房门口,涟漪停下脚步,怀着歉意特意从楼下温了牛奶端上来,将牛奶杯放在床头柜上,房间各处还摆放着谢桑的照片,都是周存声布置下来的。
他从不放自己的照片,都是谢桑的,透露着温馨与爱。
涟漪出神看了会儿,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自己在许家的日子,许南风似乎也是这样对她的,爱的时候很爱,恨的时候也能掐着她的脖子,发疯似的将她往墙上撞,撞到鲜血淋漓,又抱着她道歉。
周存声可从来不舍得动谢桑一根手指头,给予的爱也充沛。
在房内站得太久,灯光模糊下,空间仿佛缩小了些,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扩大,涟漪眼帘掀开了些,耳边似乎有时针跳动的声音,很浅,很遥远,分辨不出来在哪里。
她回头看去,光晕渲染着墙纸,绿植,装饰,地板,但这个房间似乎没有放置钟表。
这声音便来得有些莫名。
没有继续追究,只当是周存声放在房间内手表的声音,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行为,涟漪自己现在够惹人厌的了,不好的事不能再做,带上门便走了出去。
口齿间的伤没有那么重,撞击使得牙齿都松动了些。
谢桑一直不配合治疗,棉棒伸进口腔内她便反胃,很难克服,周存声在旁陪伴,给她顺气,又哄又说好话的,才总算处理好。
嘴巴受着伤,回来路上还馋糖葫芦。
可这些天她吃不了坚硬的食物,周存声坐在车里,一点点弄碎了给她吃,山楂混着糖碎,酸酸甜甜,这东西像是抚平了她的伤口似的,可伤口分明还上着药,将药也给吃了下去。
周存声将外衣盖在谢桑身上,她在颠簸摇晃的路段上睡着,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