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秋笑呵呵的吞了一口茶,复又用勺子舀了一杯,惊得鬼娇顿了半晌,一面诧异得重新端起茶杯一面说道:“沈先生自进了咱们禄霜阁就与世隔绝,从不见他提起过什么人,我也从未在阁中见过什么生面孔。”
说着她将茶杯送到嘴边,滚烫热汽扑涌上来,鬼娇当下回想起方才的滋味,犹豫着放下茶杯,抬眼瞄向陆易秋,见他面色中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心中不禁起疑,思量片刻终是问:“义父,可是您观察出沈先生的异样了?”
陆易秋未答,却也没有否定,鬼娇低下眼睛不再看他,第三次端起茶杯紧握在手中,不知过了多久,茶杯外壁也有了温度,鬼娇轻叹了口气将茶一饮而尽,双手递还茶杯:“按照我们禄霜阁的规矩……背叛者,杀无赦,我愿亲自动手。”
谁知听了这话陆易秋连连摆手,端详着自己手中的茶汤,笑回:“你去探一探他的底,暗中观察便可,别让他对咱们禄霜阁有所顾忌——”
话说一半陆易秋忽的话锋一转,直指鬼娇就道:“你不许轻举妄动,不管情况如何都必须如实禀报给我。还有,现在江湖人人都传禄霜阁剜人心吃人肉喝人血,你好好跟我交待,这番传言究竟从哪来的?”
鬼娇愣,三秒后给陆易秋行了一记大礼后迅速起身:“我突然想起来关于您今晚的寿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义父您好生歇息着先!”说罢踏着魅影步法便溜之大吉。
“臭丫头……”
“夫人!”一声惊呼从房中传出,车公公破门而入,众精兵当下就将房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见余长安口边出血不止,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气,如今一身冷汗被卿莫离抱在怀中,向来遇事不慌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挂着紧张不说就连呼吸都急促不少。
“王妃这是……”车公公惊愕瞧着地上一滩黑血,余长安嘴边的血痕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
余长安只觉自己浑身瘫软没有半分力气,窝在卿莫离怀中许久也坐不起来,好像被抽了骨头似的。
抬眼看向卿莫离,见他急的眼角都发了红,余长安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罐加了调料的蜂蜜。此次太过突然完全没有预警,但事发第一时间余长安就大概猜到了缘故——原是前段日子卿莫离给自己下的那只蛊虫。
只是蛊虫在体内这么久,当日身体免疫系统不适就将其排了出来,就算重新放入体内,按理说体内也有了适应细胞,若是排异,早该发作了,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档子事?显然比蛊虫严重得多。
见余长安眼中带着些许失望,卿莫离鼻子发酸,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闻言余长安腹中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来不及反应嗓间便是一股铁锈味涌来,过程仅仅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余长安一口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呼吸都带着颤,她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力,当下就昏死在了卿莫离怀中。
“夫人?”卿莫离紧张轻晃余长安,见没有丝毫反应彻底慌了神,两手将其抱紧便冲着车公公大喊:“拿刀来!”
本还不知所措的车公公见卿莫离如此激动又说了这话立马就明白,犹豫片刻便从门口围着的人身上借了刀递给卿莫离,本还想说什么,话都到了嘴边怎料卿莫离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放在了余长安嘴边。
顷刻间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之中,最后出现的画面是成婚前一日秘密基地中。
洛翊站在兵器台前把玩着箭矢,卿莫离则端坐在一边,身旁还站着车公公。
“这些规格整齐划一的箭矢,王爷确定要拿去射杀余长安?”洛翊将箭矢玩够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