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过此言,许问荆只觉心中怅然,“王爷何出此言?”
卿莫离摇头,动作僵缓,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死尸,若非嘴角的那抹零星笑意,活像一个活死人。
“我伤害安儿太多次……若我是她,断然不会选择原谅的。”
说罢,他又垂头将怀中苍月剑抱得更紧,鼻尖微微的吸动,一滴清泪很快就落了下来。
余长安总问他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自己。
那么多次的机会,那么多回的误会,是他亲手一点一点将她推开的。
“王爷?您伤体未愈,还是不要过分有思多虑的好。卑职还是那句话,就算您不看在自己的份上,也看在这么多将士的份上吧。
当日车公公一句话,弟兄们便放下一切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您却要将我们抛之脑后。
若非您是庇护整个云落的镇国王卿莫离,我们又怎么会忠心耿耿?
王爷,能赢获这么多无条件的忠诚,您总该珍惜些!”
话间许问荆情绪越发激动,但不管他对于卿莫离的行为多么不支持,自始至终也没有要放弃或是背叛的心思。
对他来说,车云航的恩情远比卿莫离的恩情大,能选择留在此地,除了车云航的恩情尚未报答之外,还有对卿莫离的无限敬佩。
可万万没想到堂堂镇国王,居然是这样一个将情爱之事挂在心头的人。
“你对我很失望是吗。”
许问荆才思量着,卿莫离突然就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惊得他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后放下手中粥碗在一边,支吾一阵方才说道:
“卑职不想瞒着王爷,因为对您的失望,不仅仅来自于卑职一人。”
语毕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跪直身子两手举过头顶,行了一记大礼,方才继续说道:“车公公为了您的一线生机,二话不说就骑着马去了千里之外的地方。
倘若他回来之后见您这般模样,您觉得他会高兴吗?
再者说,您觉得您这样的状态对得起这个军营里的谁?
别说是为您呕心沥血的车公公,就是军医对您的真心实意,都是您难以偿还的清的。”
此话一出卿莫离缓缓扭过头来盯着他,手中苍月剑越攥越紧,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许问荆一直低着头,并不能看到他此刻眼中波涛汹涌。
“王爷若是觉得卑职僭越冒犯了您,大可以赐我一死,但是卑职即便是死了,也是一定要将您的糊涂心拉回来好好涮一次,好让您知道什么叫做孰轻孰重。”
许问荆怕死了。
他那样爱哭的人,跟他妹妹比起来又有多少坚强?但在这一刻他是执意豁出去了。
不管结果如何,他总要试试的。
“对不住。”卿莫离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许问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后知后觉的时候,卿莫离又道:
“我总是在做一些亡羊补牢的事情,以前……我明明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笑,“不对,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从来没有时间或者机会,以至于现在大家都觉得我变了。”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