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吴意修小心撩袍坐下来:“之前听太医院的人说皇兄的腰痛又犯了,父皇很是忧心,让我来看看皇兄。”
说完看看皇兄的表情,见没什么变化,就继续道:“当然我也想来看看皇兄,自宫中一别已数月未见了。”
太子笑了笑,挥退下人,给她倒了一杯茶。
“皇妹,哦不,太子殿下看着清减了许多。”
吴意修不安的转了转头,面上有些焦虑,还有点委屈:“父皇在教我处理政、事,我学的,不是很好。”
太子意外的看她一眼,还以为她是来炫耀的,竟然不是么。
“朝中事务向来复杂,太子殿下聪慧过人,想来过些时日熟悉了就好了。”
吴意修叹了一声,看看太子,不顾形象往桌子上一趴,叹息道:“真是不如一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啊。”
这话也许是心里话,吴意修看起来确实满腹牢骚的样子,只是太子已经失去了太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容易相信别人。
尤其是当他注意到,吴意修就连出来看他也不愿意换下太子朝服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妹妹对太子之位的野心,远超他想象。
“有得必有失,太子如今为储君,自然有许多需要倍加注意之处,现在吃些苦,将来才能得心应手。”
吴意修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不忿自己向来伶俐,居然会在这些事情上吃亏。
她忽然有些好奇:“皇兄以前也为此苦恼过吗?”
吴见青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奇心没有被满足,吴意修便将问题抛给了给她上课的老太傅。
老太傅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曾经教过现在的皇帝,也教过旧太子吴见青。
听了吴意修的问话,老太傅失神一瞬,叹息道:“大皇子殿下天资卓绝,虽然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但绝对是明君之相,若不是…唉。”
纵然知道自己的皇兄才智过人,吴意修也没想到老太傅对皇兄的评价会如此之高,以至于之后的教习日子里,每每听到太傅和皇帝叹气,她就会下意识认为他们是认为自己是朽木,永远比不上皇兄。
日子久了,吴意修向来明亮的眼睛多了些暗沉,微微敛起的目光总是带着阴冷,叫人心生不喜。
这一切玉萧都毫不知情,她就在大皇子府里,养养猫,浇浇花,或是守着吴见青睡觉。
玉萧常常会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一点用武之地也没有。
是夜。
玉萧正在外间安然沉睡,隐隐约约听到内室有动静,竭力从梦境中脱离,匆匆进去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大皇子坐在床上,地上放了个火盆,里面有几张纸正在燃烧,而床边赫然站着一个人,听见动静,原本盯着火盆的视线挪了过来。
大皇子:“……”
褚江池:“……”
玉萧:“?”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吴见青叹了一声,无奈道:“既然醒了,就把火盆拿出去吧。”
玉萧愣愣应了声,走到跟前才发觉不对:“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褚江池看她一眼,冷淡道:“一柱香之前。”
玉萧难以置信:“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褚江池闻言,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睡得太死,我还唤了你一声,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无。”简直像是中了迷药,然而他并没有下药。
玉萧呆了呆,颇有些理直气壮:“那许是您声音太小了,殿下夜间喊我,我都能听到的。”
吴见青无奈摇头。
没错,确实“喊”她能听到,不光她听到了,全院人都听到了。
想到这吴见青不由深深看了褚江池一眼,听说玉萧在他府上待了三年,也不知他是怎么受过来的。
褚江池诡异的竟看懂了他的眼神,不由望天。
他并没有忍受,而是把人清理到了他的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