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便是,瞧你如何胡诌。”阿萝微笑道。
“好,那我便直说了。除了闲适淡然之外,我还尝出了寂寞的心境,寂寞之外还有些淡淡的忧伤,忧伤之中带着些怨恨,怨恨之外还有些思念。总之,这些滋味掺杂在一起,就连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哪一样多,哪一样少,是么?”王源轻声道。
阿萝蹙眉缓缓起身,静静的看着王源半晌,冷声道:“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何来寂寞?何来忧伤?何来怨恨?何来思念?你们这些唐人喜欢.吟诗作赋,硬是要牵强附会搞些离愁别恨,爱憎情仇的事情来。我们南诏人朴实无华,可没你们那些弯弯绕绕。”
王源摇头微笑道:“人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但凡是个人都免不了有这些情绪,南诏人也好,唐人也好,大家都是人,便都有心情。公主若连这都不承认,我只能说,是因为被我猜中了心情却不敢承认罢了。”
阿萝冷声道:“我可没时间听你胡说八道。”
王源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来见你便是来开导你的。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阿萝揶揄道:“我开不开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倒要你来开导。若非看你是我南诏国的客人,我早就叫人将你撵下山了。”
王源摇头道:“当然跟我有关系。此事因我而起,我有责任解决此事。”
“笑话,因你而起么?我怎么不觉得是这样?”
“阿萝公主,此处就你我二人,你又何必不承认?你阿兄都跟我说了。”
“阿兄说什么了?”阿萝皱眉道。
王源叹了口气道:“你卧房之中有我的画像是么?”
阿萝愣住了,脸色发白,神色也有些局促。
“公主,我为我给你带来的困扰和伤害道歉。我委实不知你们南诏人的规矩,否则我绝不会允许那件事发生。现在害的你不得不在山上独居,忍受着孤独和寂寞,实在是万分的对不起。”王源沉声道。
“孤独和寂寞?呵呵,简直笑话。我哪里孤独寂寞了?我每天住在这里,听风看花,观鱼赏树,不知多么的快活。我南诏人最不怕的便是住在树林里。树木都是我们的朋友。你将任何一名南诏的三岁孩童丢在树林里,他都活的下去,因为他知道怎么活。”阿萝不屑道。
王源微笑道:“活的下去是一回事,活的开心是另一回事。”
“你是有臆想之病吧,我说了我活的很快活,你偏要揣度我的心境,当真是笑话。”阿萝冷声道。
“然则我的画像如何解释?令兄之言如何解释。你又何必对着我的画像说话跳舞?”王源淡淡道。
阿萝脸色发烫,结结巴巴道:“那……那不过是留个纪念罢了。你我毕竟……毕竟相识一场。我名义上也是嫁给了你,自然……自然是要留个纪念。”
王源呵呵笑道:“阿萝公主,我不是来给你难堪的,而是来解决此事的。我只想问你,依着你们南诏国的习俗,这件事是否有解决之道?我可不想让你困在这个牢笼之中。似你这般韶华岁月,怎能在这山林之中郁郁终老?这岂非是我的过错?”
阿萝冷笑道:“你原来是来可怜我的。”
王源站起身来,目视阿萝,低声道:“我并不是可怜你,我是来解决此事的。无论有何种解决的办法,但能弥补此事,我都会做。”
阿萝冷声道:“我若告诉你,没有任何办法能弥补此事呢?我南诏国在这件事上没有回旋的余地。”
王源轻声道:“但如果你随我去呢?”
阿萝身子一怔,讶异道:“去哪儿?”
王源微笑道:“还能去哪儿?你嫁给了我,便是我王家的人,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
阿萝惊讶的张着小嘴,怔怔的站在那里瞪视王源一动不动。周围一片寂静,流瀑之声从远处缓缓传来,像是温柔的絮语一般。不知名的虫鸟在小楼周围鸣叫着,但这些都让木楼内显得格外安静。
阿萝的眼神里,惊喜愤怒期待迷茫各种情绪交替变幻不休。
一阵清风穿过竹帘吹来,阿萝的长裙飘飘而动,几缕秀发在额前杂乱飞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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