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唐灿脑海当中一阵金光闪过,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元神力极限在什么地方了。
一万六千点元神力!
是的!
就是这么狂暴和彪悍!
在同一个大等级下,唐灿的身体所能容纳的元神力,将会是其他修仙者的十六倍。
恐怖啊!
但凡看过一些修仙小说的,都知道这就意味着同等级下的力量爆发也是十六倍,甚至可以越级挑战。
然而……
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拥有五个丹田的唐灿,想要突破等级的话,所需要的各项资源,也都将会是普通修仙者的十六倍。
不仅指的是元神力,还有用灵石炼化的真元,都将是普通修仙者的十六倍之多。
嚯!
修仙炼的就是资质和各种天材地宝。
然而,在这个天材地宝匮乏,修仙资源竞争激烈的世界,资质太好反而……成了一种劣势了啊!
唐灿是没在正经的修仙门派当中拜过师,所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他还在为自己拥有五个丹田的“力量优势”而感到沾沾自喜。
可倘若是在普通修仙门派当中,谁入门之后要是被发现修炼出了三个以上的丹田,绝对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两个丹田,是门派当中公认的最佳资质天才,毕竟比普通修仙者多两倍的资源,根本不算是太难。
即便是最难修炼的元神力,哪怕是金丹突破到元婴,也不过是两万点的元神力。
而三个以上的丹田,至少都是四倍的资源,金丹突破到元婴需要四万点元神力,极有可能还没有积攒够元神力,就已经彻底老死了。
像唐灿这样五个丹田的逆天级别资质,千百年来在那些大门派当中,也不是没有碰见过。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元婴以上长老,愿意收这样的徒弟。
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徒弟消耗资源起来,就跟个吞金兽一样,谁供得起呀?
别说是修炼到元婴期了,连金丹期都少有能达到的。
甚至还有一些四五个丹田的修仙者们,主动要求门派内的长老帮他们废掉一些丹田,已此来降低自己修炼的难度。
唐灿不在意这些,他甚至都不觉得修炼需要资源是别人的十六倍这一点,有哪里不妥。
毕竟,这全天下的修仙者们,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人,可以用bug去减别人的元神力,然后全给加到自己头上来。
要知道……
那些喊得出名号来的仙门里,现在连一本专门修炼元神力的典籍功法都没有。
他们晋及所需要的元神力,要么是辛辛苦苦靠丹田去磨,一个月都不见得能磨出一点来。
要么便是遍处寻找一些天材地宝,服用之后可以大幅度增加自身的元神力。
哪里能像唐灿这般轻松,簌簌几下,直接就以炼气期的修为,拥有了元婴期才具备的万点元神力。
……
而就在唐灿疯狂给自己加点的时候,旁边父亲唐荀休息的厢房里,却是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你是……钟子期钟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顺义城中?十年前,你不是被圣上罢黜了官职给贬到了北海荒地去了么?后来我还打听过你,有消息说你被淹死在了北海。”
从宴会中回来以后,唐荀便接到了候府下人的通报,说是有一位故友来访。
唐荀有些奇怪,自己在顺义城里认识的人并不多,大多在刚刚的宴会上也都有见到并且问过好。
怎么会突然有所谓的故友来访呢?
但是当来人摘掉面罩后,唐荀却是无比惊喜地发现,这竟然是自己早年贡院读书时的同窗好友钟子期。
同样寒窗苦读,唐荀资质有限,勉强考上一个举人,之后便再也没有丝毫的收获,最后安心的回到金陵城继承了家主的位置,好好的替子孙后代经营好这份家业。
而他的这位同窗好友钟子期却是贡院当中难得一见的天才,一路榜首名次,直到最后的殿试才棋差一招,只拿到了榜眼的名次。
不过,这也足以让他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后面更是成为了太师门生,一路官至礼部侍郎。
可就是在十年前,因梁皇沉迷女色之事,钟子期和一干太师党的官员们跪在殿前进谏,却是一口气被梁皇全给贬黜和发配了。
消息传到金陵城的时候,唐荀还动用了一些自己的关系,想要帮助钟子期在发配到北海以后过得好一点。
然而山高路远,根据传回来的消息,钟子期在到达北海以后身体就已经垮了,结果在一次于北海水中洗澡之时,被海浪卷走,不知所踪了。
当时唐荀还因此伤心了好些天,毕竟钟子期可以算得上是他在贡院学习生涯当中,有数的同窗好友了。
如今再看到他死而复活,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唐荀也是好一阵激动。
“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唐兄,子期是真没想到,原来……唐兄才是真正的才智过人,大智若愚啊!”
好友久别重逢,钟子期也是哈哈大笑,拍着唐荀的肩膀一阵猛夸了起来。
“我算什么才智过人呀!子期啊!当年你我一同在学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先生每日指定的文章,我十段最多也只能背出三四段来,被先生怒斥为愚钝之姿来着。”
想起几十年前的糗事,唐荀却是一点也没有抹不开面,笑呵呵地和钟子期叙旧道。
钟子期却是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先生看走了眼!不对,只能说,是唐兄你太会伪装了。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不过,谁能想象得到,你在初入学堂时,才不过……九岁吧!就已经知道如此隐藏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额?子期,你这是要捧杀我呀!”
脑子慢了一拍的唐荀,这才猛然想起来,恐怕是钟子期也听到了太多外面关于自己的传闻了。
什么老谋深算!
什么走一步能看十步!
什么隐忍十多年一招发威!
唐荀自己听到这些夸大其词的传闻时,都是一阵无语和心虚。
却是真没想到,这些传闻连钟子期也知道了,还专程跑来拜访自己。
汗颜啊!
唐荀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面对钟子期的时候,他比白天面对候爷太师等人更加的紧张和慌乱。
因为其他人对他并不了解,也没有和他长久的共事过,可钟子期几乎是从青少年时期,就与他一同学习和休息,两人虽然二三十年没见了,但彼此之间却依旧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熟知感。
“唉!这哪里是捧杀,唐兄你这些时日来的所为,子期可是耳朵都听出茧来了。连太师今日都对你赞不绝口,这不……晚上就特意派我前来,和你好好的叙叙旧。”
钟子期眉目清秀,言语之间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气,让唐荀觉得非常的舒服。
读书人,身上都有这股浩然正气。
以前唐荀也有那么一丁点,后来被家族的事物都给磨平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庞太师?钟兄你现在还跟着庞太师?一直在这顺义城中?”
唐荀有些意外,毕竟庞太师现在早就失势,甚至连顺义城都不能出去,一出去就有可能被梁皇派人直接问斩。
而钟子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若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梁国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以后再次问罪。
按照唐荀的猜想,钟子期就算是没有死,也应该尽快逃离梁国,然后以他的才干,到其他的任何一个国家去,要混个一官半职根本就不成问题。
可是现在钟子期却出现在了顺义城,还特地在夜幕下来到候府当中拜访自己,这件事可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唐兄,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我一出现,你早就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既然如此,子期知道瞒不了你!也就坦率直言,我是替太师来招揽你的。”
叙旧的话还没说两句,钟子期就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下唐荀就更是一脸的懵逼加震惊了!
什么我早就猜的了来意?
我特么不知道啊!
你们一个个为什么要把我想象得那么的聪明呢?
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替太师来招揽我的啊!
还有……
太师招揽我做什么啊?
我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上的庸人!
也能入得了太师的法眼?
喔!不对!
唐荀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轻轻地拍了一下脑门,心中有点苦闷道:“不对!不对!在我家灿儿的营造下,我现在可是老谋深算布局无双的唐家主了啊!”
嗤笑了一声,唐荀是真没想到,白日里自己不过就是摆了几个表情,然后惜字如金地说了几句“灿儿,你按照我安排的做”之类的话,就一下将庞太师都给惊动了?
居然不惜深夜派人来招揽自己,而且这个人选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过的,否则为什么会如此巧合的是自己的同窗钟子期呢?
而庞太师招揽自己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唐荀额头就不禁冒出了冷汗来,当年因为梁皇沉迷女色,太师都敢进宫杀人。
现在似乎并没有偏安一隅过老实安生的日子,手底下招揽了不知道多少人才,这特么是要干什么啊?
不会是要造反吧?
唐荀吓得一个激灵,无比庆幸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聪明劲的。
不能答应!
绝逼不能应下啊!
再说了,自己哪有什么才能啊?
都是儿子唐灿精心给自己打造的人设,稍微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人设崩塌的。
哪怕再笨,在钟子期如此开门见山之下,唐荀也是看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当即摆手拒绝道:“子期兄,别人不懂我,你还不知道么?就我的这点才能,登不上大雅之堂。更不用说是替太师效力了。还请子期兄替我多谢太师的赏识!”
“唐兄过分谦虚了!现如今的大梁国各大勋贵家族,谁不知道你金陵唐荀的大名?不论是布局谋略,还是隐忍沉稳,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如今,太师有大事要干,正缺你这样举世无双的谋士,一起共图大业啊!”
钟子期极力的想要说服唐荀,然而唐荀却是铁了心的油盐不进,一个劲的自谦和拒绝。
没办法之下,钟子期一咬牙,又说道:“唐兄,因为你还没加入我们的缘故,很多机密之言,无法与你透露太多。但是,有一事与你的爱子唐灿却是干系重大,若是没有太师干预的话,恐怕他活不过明日了……”
说到这里,钟子期故意停顿了片刻,当他看到唐荀那表现出慌张的神情来时,才松了一口气。
呵呵!
任凭你是多老谋深算和沉稳的老狐狸,当涉及到自己儿子的性命安危时,也要露出破绽来。
“子期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家灿儿如何会有性命之忧?”
唐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这可不是演的了。
唐灿一直是他的心头肉,当初在金陵城的时候,见到唐灿被城主给抓走后,唐荀甚至可以不惜冒着整个唐家倾覆的可能,也要率领家丁将唐灿给救出来。
“唐兄不要过于紧张,令郎是命中该有此一劫的。你也无需现在马上拒绝太师的招揽,可以在思考一宿,明日令郎危机到来之时,你若是想通了,便可来太师府中找我……只要太师介入,有能力可保令郎性命无忧。”
说完这些话,钟子期也知道再多说是无益的,便拱手告辞。
留下唐荀有些惶惶不可终日,在钟子期走了以后,就赶紧推开唐灿这边的厢房,急忙叫道:“灿儿,大事不好了啊!你有危险……”
“父亲!何须如此大惊小怪呢?”
听完父亲说出了来龙去脉,唐灿反倒一点都不紧张,笑着宽慰父亲道,“自从我死而复生后,又何曾少过危险呢?虽然钟子期代表太师前来,未必是危言耸听。但是,他们想以此作为条件逼迫父亲给他们效力,未免有些太小人了。
再说,这个危险来自哪里,有多么的可怕,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就算没有太师的帮助,我唐灿当真就那么容易死的么?”
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唐灿,尚且不怕那一城之主胡炎之,更何况现在唐灿掌握了更多的bug,自身还成功修仙,拥有了常人可望不可即的五个丹田呢!
“可是……灿儿,你千万不要逞强!我知道你不愿为父担心,但是,倘若真的事情万分紧急。为父就舍得一身剐,就给太师卖命又如何?只要能保得你安然无恙,为父也算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了。”
说到此处,唐荀也是潸然泪下。
他本就是一个感性又有些怯懦老实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觉得无比亏欠唐灿,因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因为有自己这么一个没有能力的父亲,灿儿才会过得如此辛苦啊!
唐荀很是自责,尽管唐灿一直让他别太担心,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可是唐荀依旧是忧心忡忡,回到厢房后,心中也已经暗暗下了决心,只要事不可为,灿儿有了危险,他就立刻直奔太师府中,给什么卖身契都签,只要能救得下灿儿。
也正是今天和钟子期的这一番话,让唐荀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或者说,是灿儿让自己装老谋深算后,自己在那些勋贵们的眼中,就他娘的成了“人才”。
一个个都愿意出大代价来招揽自己,连曾经的当朝太师都如此礼贤下士了。
顿时……
唐荀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更重了,他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在每一个类似今天的场面,都努力表现好来,将自己高人的人设更进一步的树立出来。
这样一来,哪怕明天可能出现的危机中,用不着自己去和太师签卖身契,也保不准将来的某一次,就能用自己的这个人设,去换一次灿儿活命的机会呢?
……
另一边,庞太师府中,当他听到了钟子期关于唐荀的描述之后,先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摇了一下头。
“太师为何叹气?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或者说错了么?”
钟子期有些不解道。
太师点头他是能理解的,表示太师认可自己今天的总体行动,基本上将太师的意思传达了过去。
但是这个摇头呢?
钟子期仔细回想了一番和唐荀接触的所有细节,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呀?也没有泄露出分毫关于内部行动的机密。
“问题不在于你,出在唐荀的身上。”
庞太师摸了一把白胡子,淡淡地说道。
“何解?唐荀有什么问题?难道……您的意思是,唐荀在听到我说唐灿将出现性命之忧时,表现出来的慌乱。可是,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钟子期很聪慧,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庞太师却是摇头道:“对!是人之常情,可他不是常人,而是老谋深算的唐荀啊!在十多年的家族争斗当中,他难道没有经历过可能丧子的危机么?
不说别的,就在金陵城的那次,和今天的这次。全都是实实在在的危险,甚至都已经是兵临城下,唐灿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可唐荀依旧能沉稳布局,一步步拿出之前布置下的棋子来。
子期啊!你觉得,和这些危险比起来,你空口无凭来一句你家唐灿明天要亡,凭什么让唐荀露出慌乱的马脚来呢?”
“这……”
钟子期一时语塞。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才能让你志得意满的回来向我复命。”庞太师说道。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钟子期依旧不解道。
“他是在示弱,展现破绽。他想让我们觉得,他对唐灿这个儿子无比的看重,甚至不惜为此付出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
或许不止是在我们面前这样做,他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针对不同的事件和状况的时候,他都会将儿子唐灿作为一个弱点和破绽展现出来。
如此一来,像我们这样对他有所想法的人,或者是敌人,自然会在不自觉当中,就按照他的安排,将唐灿视为他的破绽和突破口。
这就好像围一堵高墙,如果要在每一处都设守卫,劳心劳力还会分散力量。可若是想方设法透露出去,高墙某处的砖石最为脆弱,那么……营造出这样的破绽出来,反而可以集中守卫力量,在此处从容安排布局,静候敌人!
唐荀这一招很高明,你仔细琢磨一下,现在是不是整个大梁国都知道,唐荀爱子如命,唐灿就是他的一切,他这些年来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儿子唐灿?
然而,身在家族当中,你真正见过哪个族长真的会为了某个孩子,而倾尽家族的所有力量和资源的?有的往往是牺牲某个孩子,为家族换来更大的利益,或者避免更多的损失。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家族要是毁于一旦,族长可就成了真正的千古罪人了。
所以,唐荀很老道,他既然已经展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就肯定早已料到了,必然会被很多人盯上。
与其让别人处心积虑来找自己的破绽和弱点,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营造出这么一个爱子如命的破绽来。
我这么说,子期,你明白了么?你的这位同窗,心智之聪,布局之深,谋略之高,在大梁国内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倘若他真的能以此等才智加入我们,必然可以成为头号智囊,那么……何愁大事不成呢?”
庞太师一点一点的分析之下,钟子期却是越听越心惊胆颤起来。
他真的很难想象,当初那个和自己一起上学,天天都要被先生打手板心愚钝的唐荀,竟然有一天会成长到这样的高度。
可悲的是,自己刚才和他见面会谈的时候,竟然心中还隐隐的带着一丝过去对他的优越感。
更可怕的是,唐荀不仅是才智聪慧布局谋略高明,他的演技更是达到了一种浑然天成的地步。
以至于,钟子期和唐荀的接触当中,竟然丝毫感受不到唐荀会是一个太师口中如此惊才绝艳的智者。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钟子期此时才是浑身大汗,有一种如梦方醒的后知后觉感。
而就在这时,庞太师派出去的另一个说客回来了。
“怎么样?”
庞太师问道。
说客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对方已经成了武圣,而且生性逍遥,又岂会为我们卖命。我以大义晓之以情,他却浑然不在乎,我以厚利动之以理,他也依旧置若罔闻。”
“罢了!若不是这般,他又岂能被称作是酒痴呢?除了美酒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的了。”
似乎早就已经料到是这种情况,庞太师并没有太过于失望。
他招了招手,让这房间里的人和他一起,走到了院子里,抬头看向那无垠的夜空。
只见半空当中,月亮隐没,只有繁星点点,一眼看过去仿佛深入宇宙,看到的是千百万年来那无声的寂寥。
“这样的夜,太过于清冷了一些。是时候,来一场绚烂的烟火了!”
庞太师的感慨才刚说完,就见那夜空当中陡然升起一道道的火焰来,整个顺义城于一片又一片的火海当中,彻底地化作了一片人间炼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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