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命令,听得吴江是满肚子的疑惑,因为这实在是不合常理,但张雷岳此刻还是名副其实的殿主,他的话还是不容违逆地必=须执行起来。
在说了几句关心问候的话之后,吴江便领着木鑫识趣地先行告辞离开了此处返回天工殿主持事务,屋中只剩了老者和孙火两人。
看着重新坐回床榻上闭目调息、面容苍老憔悴的张雷岳,孙火的心绪再次有些激动起来,几次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张雷岳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气,眉毛抖动着重新睁开了眼睛。偏头看见跪在一旁守候自己的孙火,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怜意,但马上又消失不见了。
“师伯我还好好地在这里呢,眼睛红红的哭什么丧呢?瞧你这晦气相,长得人高马大却多愁善感得像个娘们,性格这么软弱以后还怎么成仙为尊,得证大道?”
“都是弟=子的错,不该一离开就久久未回归宗门,更不该这个时候还去冲撞得罪萧医士,让师伯还要为弟=子操心维护。弟=子没想要成为什么至尊,现在只想要师伯可以复原如初,可以......”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孙火的脸上,也打断了他后面想说的话语。
“愚蠢!生和死,只不过是阴和阳的轮回。连这点都看不透,你当初还要争什么入宗的机会,修个屁用的仙?以你的本事,在世俗界混日子岂不是更好,既不用被人驱使着卖命打杀,也不用被要求定时定量地完成杂役任务?早知道你这般没志气,我就该把你逐出天工殿永=不收用。”
孙火一手捂着脸大为愕然。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他实在不敢相信张雷岳竟然会打自己耳光,还说出上面这样一番话来。更重要的是老者此刻一脸平静,语调也很冷静,完全没有半点激动的样子。
“想可怜老夫寿数将尽,你有可怜的资格吗?!莫说你根本不是上仙至=尊,没有通天的本事能够续命回春,更何况还连这点志气都没有。那你说再多话又有什么用?!今天哭老夫,明天你还想去哭谁?废物!你就是个拿修仙混日子,浪费机缘和资源的废物!”
“师伯,弟=子错了,弟=子真的知错了!”孙火心头大震,两行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目而出,一头趴伏在了地上,大声地哭喊着。
看着伏身痛哭中的孙火,张雷岳的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良久之后,等到孙火终于收住了哭声,他这才开口温和地吩咐道:“起身吧,过来让师伯好好看看。这一趟出门很不容易吧,原本一表人才的怎么却成秃驴了,以后还有哪个女修看得上啊。”听到这话,孙火才止住的眼泪又再一次簌簌而下。
......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张雷岳真的就在养心谷里小住了下来,不问外事。除了接受下萧雨沐尽人事听天命的调=理之外,就只是毫不拒绝地被孙火身前身后地照顾这一切起居衣食,如同世俗的老者般享受着暮年的天伦之乐。而在此期间,张雷岳也是毫无保留地在言语中指点着孙火修行上的疑虑,甚至是连还未达到的筑基期经验也讲说了许多。只不过,他指点的仅仅只有法力修=炼的部分,关于炼器方面却是半点都没有提起,也闭口不谈自己为何会突然衰竭至此。
直到张雷岳仙去之后,孙火这才从木鑫口中得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因为掌握分金得缘故,张雷岳原本就有意培养他成为炼器师,成为下一任的天工殿殿主。但孙火的久久未归,再加之孙老一直避而不见而无从得知任何相关的消息和过去的失徒之憾,从期盼到焦虑再到绝望。怨愤之中,张雷岳竭思殚虑地耗尽了所有心血,在没有任何参考典籍资料的情况,因为记挂着孙火所以就这么以分金锤为原型,硬生生地炼制出了这么一把传闻中在上古时期的能够认主和自行小幅进阶的血灵器。
另一个是老者曾经也有过一个独子,却因一个不慎犯下大错受了髡刑,自觉无颜面对众人,羞愤之下便弃宗而去再无音讯。而复生归来的孙火,却不仅仅只是须发皆无,形似髡刑这么简单,而是整个容貌都有了一两分相似。
也正因为这样,张雷岳在最=后的日子里甚至是避开了孙火悄悄出走天工殿,只给那会每天早晚都必来问候随侍的他留下了一张纸条:
“后土之下,皆为幽府。轮回转命,安知福祸。勤勉求尊,九泉知慰。勿思,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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