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生回了一礼,虚扶着花无尽下了城墙,往营帐走去。
洛小鱼远远看去,见两人形容狼狈,但神态安然,陈济生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花无尽便与之相视一笑,亲昵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们相识已久。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不落痕迹地收回视线,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维护花无尽好像表现得太正常了,便突然踢倒了他前面的一把长凳子,翘起二郎腿,一掸衣裳下摆,挑起英挺的眉:“哟!这不是我们的女英雄吗?”
花无尽瞧瞧他,心道,辽王家的哥几个倒是心有灵犀,她正要回话,洛小鱼又张嘴胡吣了,“什么玩意儿,一个女人家成天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啊!简直伤风败俗!”
周围的伤兵对他突如其来的发难感到莫名,有那么两个是很想替花无尽说句好话的,但一看到他身后立着的十几个衣衫染血的护卫,便只能当做没听到了。
其中识得洛小鱼的便小声告诉旁人,“这位便是辽王世子,听说难缠得很。”
“哦?是那位啊,难怪这么反复无常。”
“果然不如二公子。”
“嘘,你不要命了!”
……
花无尽觉得洛小鱼犯中二病了,无视他那些废话,行了个礼,道:“世子言重了,英雄民女不敢当,但伤风败俗的教训也不能领!”
“呦呵,还不敢当呐,别介啊!本世子都看见了,比我们这些爷们还爷们呢,就是乔将军也一样钦佩有加,更不用说陈大夫了,是吧?”他挑着眉看向陈济生。
这话看似没什么问题,但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头。
陈济生不明所以,难道还是做戏?他给洛小鱼打了一躬,恭声答道:“世子爷所言甚是,花娘子的确女中豪杰,在下很佩服。”
“是吗?”洛小鱼一怔,哈哈一笑:“既然陈大夫也这样说了,那本世子有赏,松江,赏花娘子银票百两。”
“是!”松江取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地送过来,道,“花娘子辛苦了。”
花无尽有些意外,这草包怎么不给十两了?一百两银子杀二十几个北金士兵?怎么看都廉价得很呐!
然而,他难得出一次血,不要却是不行,于是她谢过洛小鱼,随即便把银票交给了陈济生,让他补充药材。
陈济生接过来,心里爆笑,却不敢喜形于色,只在心里笑道,夜路走多了也会遇到鬼的,公子,你碰到对手了吧。
“花娘子,请喝水!”一个小药童忙完手里的活,殷勤地给她奉上茶水,星星眼地说道:“花娘子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立刻有许多伤兵终于找到了附和的出口,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奖起来……
洛小鱼的脸终于黑了。
花无尽心中大乐,然而脸上却故意露出些尴尬,憋了一会儿才道:“还行吧!”竟是一点都不谦虚。
陈济生已经净了手,正在处置伤兵的伤口,笑着附和花无尽:“何止是还行,简直太行了,如果秦城的女人都有花娘子这样的身手,北金再来二十万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哈哈……”洛小鱼夸张地哈哈大笑,“那可不得了,整个秦城都是母老虎,男人可是呆不得了!”
“哈哈哈……”伤兵们笑成一片。
花无尽实在忍不住,幼稚地翻了一个白眼,起身帮着救治伤兵。
洛小鱼回她一个白眼,喊上自家护卫走了。
戌时许,夜色渐浓,落雁阁依旧灯火通明,奢华的牡丹苑里冷香袭人,丝竹管弦,靡靡之音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