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时铭笑了,大仇得报,去了一身的负累,轻松得简直可以飞起来。
他拔出柳叶刀,收好,捡起老水鬼那把长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老水鬼身首异处,鲜血喷涌。
“折腾五六年了,今儿总算了却一桩心愿,就用你的刀吧,想必你会喜欢,”柯时铭语气平静,唇角上翘,一刀刀砍了下去……速度越来越快,一道道白光将尸体包围,彪悍的江湖莽汉慢慢变成了一滩血肉。
花无尽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惨景:老徐和两名船工重伤倒地不起,所有活着的人矗立在雨中,朝着一个方向目瞪口呆;醉八仙的男人表情平静,唇角带笑,将手中长刀舞到极致,尸体变成肉馅,血水汇成一条细长、欢快的小溪;水贼都倒下了,码头空荡荡的,一艘船都没有了。
花无尽愣了片刻,耸耸肩,人变态了跟她没有关系,船没有了怎么办?这不是白回来了吗?
两三刻钟之前,她料理完三个水贼,见始终没有追兵上来,便猜到水贼碰到硬茬了,所以才赶回来捡漏,坐船继续南下。如今这一趟白跑了,难道真的要用脚量着去许州?
愁死人了,愁得她想跳脚大骂。
“你们怎么回来了?”一个船工大声问道。
花无尽这才回过神来,去看船老大,问道:“老徐你怎么样?”
老徐靠在一个船工身上,“你们快走,有些水贼从水里跑了。老水鬼在帮里坐第三把交椅,与总瓢把子是拜把子,如今他死了,水鬼帮绝不会善罢甘休……水鬼帮向来倾巢出动,其他人定离此处不远,快走吧……不要走水路,你们带上我老婆,快走!”他被刀穿透了肩甲,肚子上也在冒血,伤势很重。
“孩子他爹,我不走,我跟你一起死……”船娘是他妻子,死死地抱住老徐的胳膊,泣不成声。
老徐的意思是,让他们几个自生自灭,由三个伤势较轻的送花家去许州。
花无尽摇摇头,她不觉得自己的命比老徐值钱,而且,这种牺牲会让人有负罪感,背负了人命的沉重人生她不想要。
她撑起伞,给老徐和两个船工敷上药,包扎好伤口,取出二百两银票给船娘,对三个轻伤船工说道:“你们三个辛苦些,一人背一个往村子里走,买辆马车,回去找世子,跟他说明这里发生的,特别是那两艘货船。接下来的路,我们一家人自己走。”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摆脱洛小鱼的控制,各取所需。
船娘闻言眼前一亮,哭着给花无尽跪下了,连连磕头。
花无尽拉起她,道:“快走,再不走,也许就迟了。”
船工们有的犹豫了,有的坚决反对。
“就这么回去不行,主子不会饶了我们的。”一个轻伤船工说道,这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提起‘主子’二字,他的声音有些抖。
花无尽没想到洛小鱼会如此积威难犯,船工们宁愿死,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她想了想,低声说道:“我可以保证你们回去不会有事,首先,这件事你们主子应该知道,其次,你们主子现在正缺人手,他不会让你们死。你们想想,回去可能会活下去,不回去则一定会死,你们怎么选?”
老徐想了片刻,挣扎着坐起来,道:“谢谢花娘子,听你的,我们回去。”
“这就对了,祝你们好运。”花无尽抹了把雨水,紧了紧背包的肩带,站了起来,“干爷爷,爹,我们走!”
“花娘子!”
花无尽刚走了几步,便听后面有人大声喊了一嗓子。
陶毅?不会这么倒霉吧,花无尽陡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