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离醉八仙不远,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如果说秦城的醉八仙是粗犷,那么兰城的便是精致,一花一树,一桌一椅,一瓶一樽,香炉袅袅,琴音飘渺,到处都渗透着东家对这间酒楼的独特想法。
大堂里,白墙上挂着几幅当世名家的字画,擅长工笔的竹君,精于山水的无崖子,还有书法大家、文渊阁大学士郑之昌的书法作品,每一幅都是精品。
花家五口,除了两只小的,其他三位成年人都好这一口,不免见猎心喜,一幅一幅地看了过去,看到妙处,花寻之偶尔还和孟老爷子议论一番。
有小二上来殷勤介绍:“几位客官有擅书画的吧,在那里可以留下墨宝,如果入了孙先生的眼,客人们今晚的所有花销都不要银钱喔。”
花无尽打量了一下小二指着的方向,那里摆着几张长桌,三个男人正在挥毫泼墨。
花寻之兴味很浓,便想过去看个究竟,脚下刚刚迈了一步,便听走在陶怡身边的姑娘说道:“‘轻薄为文哂未休’,真懂倒也罢了,就怕假懂,一大把年纪了,看不懂别人的眼色吗?”
那姑娘叫钱月,与她哥钱星一同从京城回来,是个相貌朴实无华的姑娘,与柯时铭姑表亲。她生怕花寻之不知道说的是他,还特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花寻之眼里闪过一丝愤怒,耳根热辣辣的燃烧起来,却又不能跟一个孩子见识,顿时憋得满脸通红。
孟老爷子到底年岁大了,沉得住气,他拍拍花寻之的手臂,“千帆呐,到老朽这个岁数你就会明了,大多时候,真正能够伤到自己的人只有自己。”千帆是花寻之的字。
花寻之想了想,洒然一笑,拱手一礼:“千帆受教。”
两人继续看书画,不再理会她们。
花无尽摇摇头,心道,又碰上一个拎不清的,陶怡是因为喜欢洛小鱼,所以针对自己,钱月是为什么?陶毅,柯时铭,还是为了陶怡的友谊?
钱月皱了皱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一甩袖子正要悻悻上楼,却被陶怡拉住了,且附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钱月犹豫了。
花无尽见两人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陶怡聪明了,懂得拿钱月当枪使了。她这一招使得不错,柯时铭的表妹,她还真不太敢得罪。
陶怡还要再劝,只见陶毅从二楼奔了下来,抓住陶怡的胳膊便往楼上走,说道:“三妹还在磨蹭什么,快跟我上楼!”
钱月看了眼楼上,没看到柯时铭,只有她哥钱星在不赞同地看着她,便咬了咬牙,说道:“几位对书画如此喜爱,想必画得不错,我哥正好擅长此道,大家可以切磋一下,哥,你说是不是?”她声音软糯,很适合撒娇,“毅二哥,你和怡姐姐快下来吧,乡下人中,会舞文弄墨之人可不多,一定很精彩。”
陶怡刚到二楼,闻言扑哧一声乐了,推开陶毅,又下了楼。
花无尽耐心告罄,很想上前给她们几个大巴掌,直到打服为止,简单粗暴的回击非常适合陶怡和钱月这样不知深浅的女人。至于用书画击败她们,这种文雅的方式她觉得她们还不配享用。
她有自信,柯时铭绝不会因为这几个回击的巴掌就剁了她的。
花无尽沉下脸,朝着那俩傻子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