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的时候,天阴了,黑压压的乌云赶趟儿似的拥挤过来,傍晚,天空飘起了雪花,窸窸窣窣的雪粒子落到地上,转瞬就化了。
深入昌洲地界后,柯时铭带着上百号人在官道上的凤凰镇落了脚。
林梦夕四人被安排在最好的一家客栈里。
用过晚饭,柯时铭与萧鑫掐着时间亲自去小院探望。
四个女子刚刚用完饭食,正在喝茶漱口。
婆子通报后,柯时铭大喇喇地进了屋子,说道:“林小姐,陶小姐,几位,饭菜还可口吗,如有什么不妥,定要告诉柯某,世子照顾的妇人重伤,我们明天不一定能走,不要委屈了自己。”
萧鑫意外地看了柯时铭一眼,心中哂笑,原来大名鼎鼎的柯先生,也喜欢用这种妇人才玩的小伎俩,有失身份了吧。
柯时铭自然不会那么想,只要能报仇,不管是剁人肉还是小算计,在他眼里都可行,他见林梦夕袅袅婷婷地走了两步,与他福了一礼,脸蛋、身姿、声音都比花无尽胜上一筹,不由得心中暗自不平:不过是有个好身份、好皮囊而已,便得了这么多女人倾心,命运对人当真不公,羡慕不来,也嫉妒不去。
林梦夕见柯时铭瞧自己瞧得专心,不由得心里打鼓,唇角勉强翘了翘,道:“还不错,出门在外,太挑剔怎么行呢?柯统领太周到啦!”
花如锦同其他二人一同行了礼,问道:“敢问统领,世子现在在哪,要不要人照顾?”她是洛小鱼的侍妾,与花无尽也有血缘关系,她必须要问一问,才显得她贤惠懂事。
林梦夕本能的不喜欢花如锦出头,却又觉得她问得正好,便趁势说道:“那妇人与我们一同被掳,那几天也有过交集,她伤重,我们便去瞧瞧她吧。”她刻意避开花无尽的名字,便是想给柯时铭留些面子。
陶五垂着头不吭声,严青泓却说道:“林姐姐说的极是,患难一场,应该去看看。”虽说洛小鱼与花无尽在一起了,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免得耽搁了人家的事。
柯时铭达到目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下让萧鑫领人护送三女往街对面——洛小鱼住的地方去了。
洛小鱼租了个大院子,花无尽被他安置在正房东次间,跟店家要了七八个炭盆,将屋子烘得温暖如春。
陈济生诊脉的功夫,便热得浑身是汗。
“怎么样,为何还不醒?”洛小鱼焦躁不安。
陈济生也急,心情不比洛小鱼好多少,他擦了把汗,放下花无尽的手腕,道:“一来是磕到了头部,二来是高烧未退,三来,还可能是伤到了椎骨,前两样还好说,若是第三种就困难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花娘子当时动了,所以才避免了马蹄的踩踏。”但也可能正因为这一下,导致了更大的损伤,这种伤靠诊脉是诊不出来的,现在说了也是徒增烦恼,只需要给一点不好的暗示便足够了。
“那怎么办?”
“看情况吧,只能等,叫店家找个婆子或者丫鬟来,用凉水和烈酒给花娘子降温,否则光是发烧也要命了。”‘看情况,只能等’,这是一个大夫最大的无奈,但他又着实没有办法,所以陈济生每一个字都说得勉强、费力,乃至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