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毅是个大孝子,他被这两声“你娘”气得脸色煞白,倏然起身,握紧了拳头,却又不敢挥出去,他心里清楚,敢跟银面公子单打独斗,那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你很想打本王吗?”洛小鱼比他高半尺有余,居高临下,鄙夷意味十足,“敢问各位,本王的身手比我的暗卫还要好,是不是本王也要出手?”
营帐里鸦雀无声。
洛小鱼把扇子在手心上敲了两下,忽然看向陶善:“安国公,这是你的意思吗?为了父皇的大业,为了减少你们的伤亡,所以,本王也要去送死?”
如果说牺牲暗卫也就罢了,但洛小鱼由此推彼,话说得很诛心,陶善即便那么想也决不敢承认,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谁敢说他安国公极其属下的性命比皇室嫡系更为娇贵?
“福王殿下言重了,陶某不敢?”营帐不大,坐了十几个人,空气有些闷,陶善擦了把汗,欠身说道,“他们说的是暗卫,绝没有让殿下出手的意思。”
“是吗?不敢就好,不敢就继续议,想办法,不要打本王的主意。”洛小鱼大马金刀地坐下来,“不要觉得本王不顾全大局,本王就是顾全大局才不同意如此冒险。”
侯毅讥讽的一笑,也缓缓落座。
陶善见他如此大言不惭,不耐地敲了敲桌子,他召集大伙儿商议对策,给福王下套更是重中之重,福王不上这个套,也要上那个套,如今贪生怕死、不顾全大局的名头肯定落下了的,这个时候再来狡辩有什么意义?
“怎么安国公觉得本王在狡辩,或者危言耸听吗?”洛小鱼大喇喇问出来,直接剥去了彼此间的遮羞布。
陶善没想到洛小鱼会如此直接,似乎有把一切摊在桌面上的意思,然而那样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急忙分辨,“殿下多了,陶某只是在想对策,一时分神罢了。”
洛小鱼抖开扇子,撩着眼皮抹搭他一眼,凉凉的说道:“安国公最好如此。”
陶善干咳两声,咽下到了嗓子眼的咆哮。他跟辽王年岁相差无几,追随多年,情同兄弟,被一个小辈挤兑成这样,心中极为不满,但小不热则乱大谋,眼前有过不去的山岭,以及未攻下的城,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他必须忍了。
洛小鱼继续说道:“你以为就你们知道擒贼先擒王吗?苏穆比你们懂,要知道,他身边高手比我多,金钱楼是他的,目光短浅的你们大概从未想过,如果金钱楼的杀手来杀你们,你们会如何吧。你们以为金钱楼的杀手偷袭时,会给那些普通士兵救你命的机会?若不是有本王,有本王的暗卫在,你们在这里能睡得那么安稳?别他娘的白日做梦了,一群不知自己斤两的脑残玩意!”
想削弱他的力量,这个策略没有问题,问题是怎么削弱,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有意思吗?这就是父皇的中坚力量吗?也不怎么样嘛!
洛小鱼轻蔑地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不再一味沉默,面面相觑,陶善的脸有些红了。
他很清楚,虽然洛小鱼只是在说一个可能,却不能说没有道理,如果对方也是这么想的,那么首当其冲倒霉的是他,人家洛小鱼有足够的人手,而他身边的都是军中好手,与江湖中人是两回事,并且绝不是杀手的对手。
不大懂江湖,所以漏算了金钱楼,的确是他们鲁莽了,几位将领的脸热了。
“福王言之有理,既然侯将军和李将军的办法不合适,那就赶紧商议其他办法,大家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