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尽便福了福,道:“见过林大儒,里面请。”
林大儒极为意外,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位王爷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尚未成婚,便将未婚妻以内子之名义介绍,况且,带着家眷见外男,真的好吗?
他腹诽着,终于把视线落到花无尽身上,好一个气势卓然、风姿超群的女子!虽比不得自家孙女美貌,但独具特质,绝非一般女子能及。
他心中感叹,面上却丝毫不显,客气道:“见过花娘子,花娘子也请。”
洛小鱼在前,林大儒其次,花无尽在后,再往后是松江与林大儒带来的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长随。
林大儒进了书房,环顾一周。
书房轩敞,家具没有雕纹,简简单单,古拙气息颇浓,但居然没有冰!这令林大儒第三次感到意外,这夫妇俩是不是太节约了,还是这位花娘子出身军户,根本没想过此事?
三人分宾主落座,松江很快端了好茶上来。
洛小鱼作为主人正要说两句什么,却见林大儒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书案上,暗道不好。
果然,林大儒说道:“那张画案只怕是花娘子的吧,老朽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这幅画也是花娘子所画?”他让长随打开包袱皮,拿出一幅装帧在榉木画框里的画来。
那长随眉眼平静,动作利落,显然有高明武功在身。
洛小鱼挑了挑眉,在聪明人面前掩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并不容易——他身材太高,那画案的高度,的确不该是他的,花寻之不在,除了花无尽,不做他想。
他不作答,而是看向花无尽,说与不说,随她!
花无尽感觉这老头有文化人的诡诈和爽直,倒是不讨厌,便点点头,道:“林大儒好眼力,的确是我,呃……是妾、妾身所画,因技法有些不同,妾身怕麻烦,所以并不打算公开,还请林大儒谅解。”那是她前世画过的一幅画,画的是插在白瓷瓶里的一从怒放的小雏菊,色彩妍丽,画面饱满,层次丰富,是一幅装饰效果极强的油画作品,画得还算不错。
“这等技法花娘子是从哪里学来的?”林大儒捻着长髯,不谈茶苑,只谈画。
花无尽想了想,“此种技法来自泰西。”泰西是欧洲一带,华国与南洋一带来往甚密,对泰西文化却了解得不多。
林大儒的视线变得热切起来,他道:“花娘子,这幅画可否送与老朽?”
花无尽起身福了福,“妾身很荣幸,它是您的了。”
“呵呵……”林大儒笑了起来,爱惜地抚了抚画框,对洛小鱼说道:“花娘子可文可武,王爷果然有福。”
洛小鱼颔首,“林大儒所言极是。”
“哈哈哈……”林大儒大笑,又对花无尽说道,“上次的事,是老朽那孙子做得不对,老朽已经教训过他了,还请花娘子不要放在心上,放他一马。这次的事……唉,总之是老朽教养无方。那些画都是花娘子的心血,难怪王爷担上气量狭窄的名头也要讨还回去。”
洛小鱼拱了拱手,正色说道:“多谢林大儒体谅,那院子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设计,那些画更是她从北到南的艰苦历程,意义非凡,本王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于情于理,本王也要与林大儒道一声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