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面有愁容,道:“是啊,此番父皇不会认为我们在架空太子,而是在架空他。”他了解康盛帝,别的事好说,事关皇权,眼里绝对容不下沙子。
于廷玉眉心拧成一个大疙瘩,一手握拳,死死地压在紫檀书案上。
书房里陡然沉寂下来。
正在西斜的日光斜斜地穿过纱窗,落在于廷玉僵硬的后背上,光线中跳跃着无数的灰尘,让人下意识地闭紧呼吸,好像一张嘴便会吸入无数尘土一般。
良久,于廷玉想清前因后果,终于镇定下来,道:“父王不必太过忧虑,皇祖父除了我们还能有谁?我们不过是提前掌了一部分权力罢了,那不也是为了对华用兵,在华国分一杯羹吗?那可是有利于南耀社稷的大事!皇祖父碍于祖训,碍于姑姑的骨血,不好下手,但儿子知道,他老人家很想动手的,如今我们代他老人家完成,即便一时违逆了他的意愿,最后他也会原谅的,因为他老人家只有咱们父子,那个位置也只能是父王您的。”
“说是这么说,但还有你三皇叔在,他把持户部多年,国库一向充盈,从未出过大岔子,虽不喜爱权势,但能力足够。”
于廷玉摇摇头,道:“父王,皇祖父不喜欢没有野心的人,三皇叔只喜欢算小账,不会入皇祖父的眼,您放心,他老人家气不了多久,朝政大多把持在我们父子手中,皇祖父清闲日久,再次忙碌起来会很不适应,以往有皇祖母在,老人家不能偷腥,如今一夜二女,正在得趣儿,那可比处理朝政有意思多了。”
恒亲王容色稍霁,示意于廷玉在他对面坐下,“吾儿言之有理。”
于廷玉在太师椅上浅浅地坐下,道:“所以,那个位置父王不必太担心,皇祖父气不了多久就会叫您回去,儿子现在担心的是洛小鱼与花无尽,这几日下来,儿子越发认为这二人的确不可小觑。”
恒亲王有些吃惊,他这个儿子从小聪慧,甚少有服气之人,没想到,一个女子会让他重视到这个程度,几乎可以与洛小鱼相提并论了。
他道:“你带去的人少,她运气又好些,再加之南耀山多、林密,便是抓不到人也是情理之中,吾儿何必如此长他人志气?”
于廷玉摇摇头,把过程讲了一遍,听得恒亲王连连惊叹,“这小子或者真有帝王之相,竟能找到这样能干的女人,比男子还要强上几分。”
“父王,洛小鱼绝不能活着回去。”于廷玉压低声音道。
恒亲王重重颔首,关于这一点,他们二人早已达成共识,“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
……
洛小鱼被康盛帝的旨意气了个倒仰,闷在碧水苑里两天了。
姜是老的辣,康盛帝来这么一下,洛之安再敢下手,便是嫌华国的国运太长了,他老人家利落地断了恒亲王和于廷玉借刀杀人的念想,那么他娶端慧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他真的不想娶,也不能娶,即便他欠了外祖父天大的人情,亦不愿把花无尽的,他自己的,以及小溪的幸福作为报恩的牺牲品。
一辈子不长,要快活的过,一辈子亦不短,需要有幸福支撑那些忙碌的岁月。他知道自己贪心,江山、亲情、幸福他都想要,也有能力要!
“主子,落雁阁的消息来了。”松江直接推门进来,急慌慌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放在书案上——花无尽不知所踪,碧水苑的所有人都在担心他,陈济生在七天之内问了四次。
洛小鱼一直在等这张密信。
他心急火燎地拿到手里,以最快地速度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