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在说什么?”于达维不懂唇语,且南耀口音与华国略有不同,猜也猜不出来。
“他说本王是天煞孤星。”
这……于达维放下望远镜,瞧瞧洛小鱼,见他神色如常,心道,这位爷心够宽的——南耀的外家也算是他最后的依靠了吧,竟也丢了,而且反目成仇,皇家人的亲缘果然浅薄。
洛小鱼注意到于达维小心翼翼的视线,笑了笑,放下望远镜,“怎么,同情本王?”
“下官岂敢?”于达维换了话题:“王爷,南耀明日会不会攻城?”
洛小鱼颔首:“会,即便康盛帝不同意,于庭玉也会试一试,他这个人得失心很重。本王以五百打散他两万大军,如此惨败,他岂能甘心?”
“那……在福临城那位会来……”
“一定会!”洛小鱼在箭垛上坐下,伸长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忙了整整四天,大腿都溜细了。
“收复林州是他为自己辩白的唯一机会,必须抓住。”他收到消息,洛之安已经率军出发,预计两天后到,所以,最早今天晚上,最迟明日早上,于庭玉必须会动手,不然将面临两面夹击。
洛之安找了新幕僚,是每月千两纹银供奉的阴险小人史佑。
此人绝不会出什么好主意,等于庭玉兵败。
他一定会让洛之安与之联合,争取倒打一耙:说他洛小鱼为了报复洛之安,通敌卖国,使华国陷入风雨。
的确,他当初接到南耀康盛帝密信,秘密出国,紧接着南耀便出其不意地拿下林州,这关联的两件事有足够大的利用空间,只要人心够恶毒,够无耻,想到这一点并不难。
所以,他不会坐以待毙的,这种口水战,他比洛之安有优势。
因为占尽先机,玩得会更顺手。
“王爷言之有理,那位来了,没准还要生出些事情来。”于达维提醒了一句。
“放心,明日他扑了空,自会夹着尾巴做人,不会太过放肆的。”洛小鱼起身,又举起望远镜,见于庭玉与那丑货已经往回走了,两人骑着马,不时对视一眼,显然在边走边谈。
于庭玉道:“汤大人,以如今的情势,你感觉皇上会怎么做,打,还是撤?”
“皇上的心思,下官猜不出来。”汤参拱手说道。
于庭玉了然的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汤监军还想留一手!?”
汤参摇了摇枣核脑袋,虽说他早已投靠恒亲王,但大战在际,妄自揣测圣意可是杀头之罪。康盛帝杀伐果断,对臣子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于庭玉利欲熏心,他不想把更多的把柄落在于庭玉手里,断送大好前程。
“世子,下官还是说说自己的意见吧。下官以为,撤兵为好,林州城头炮火密集,想要攻破并非那么容易,最关键的是,那洛小鱼真的没死,而且闹得人尽皆知……”他们已经陆续收到司徒健的人,虽然杀了一些,但南耀皇室公然违背祖训,为贪欲而战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大多士兵不想为了这种事抛头颅洒热血。
毕竟怕死是人之常情。
南耀人好武,好正义,这场战争名不正言不顺,此种情况下,何谈军心?
没有了军心,还能打赢吗?
“你!哈哈……”于庭玉怒极反笑,“算了,本将军不想听你这些败兴的废话!”
汤参知道于庭玉对他说的这些动摇人心的真心话不满,但食君之禄,与君分忧,该说的还得说,“世子,下官受恒亲王和世子重用,当直言相告,不然心不能安,还请世子见谅。”
“哼!”于庭玉用鼻孔应了一声,一鞭子甩下去,“嗒嗒嗒”跑远了。
汤参注视着于庭玉的背影,直到他在大大的太阳地里缩成一个黑点,才慢悠悠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