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水军又喧哗起来,几十个闲汉,把胡同口堵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就扯到画画上去了?”
“我也没听懂。”
“别问那么多,听吩咐就是了,只要给银子,主家让干啥就干啥呗。”
花莫亦藏到人群后面,人影不见。
花无尽便扯着嗓子喊道:“我数三个数儿,你不出来,我就取了笔墨,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再画一画赵氏……”
花无尽杀过数十人,狠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不要脸,不要命。
花莫亦到底怕了,气急败坏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花无尽,你就不怕我花家报官,说六叔不孝吗?”
他蓄了胡子,脸色微黑,彻底褪去青涩,乍一看男人味十足,卖相相当不错。
“倒也人模狗样的了。”花无尽细细打量着他,又笑着说道,“你们当然可以报官,到时候我们可请官府派人监督着,该探病探病,该买药买药,该花钱花钱,但是想把我爹一个人诓进你花家却是不成的。”
花莫亦倒没想到这一茬,那许州知府许银多奸滑得很,却不是个贪官,花家和睿王都搞不定那人。
他知道自己耍蛮占不了上风,还是讲大道理为妙,道:“花无尽,经历这一场浩劫,大家都在变,过去的恩怨就不必再提了,你也不要总跟刺猬似的,六叔、莫白都是我花家人,该尽的孝道不尽,对莫白没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
莫白听到自己的名字,摆弄着手里的三棱镖,也出了大门。
阳光自西边照过来,他手中的金属光泽显得格外刺眼。
花莫亦骤然变色,他在青卫里学了些拳脚是没错,但只能对付一两个普通人,距离躲避暗器还有不小的距离。
“怎么,莫白还想兄弟相残不成?”花莫亦打起精神,却说了一句废话。
莫白冷笑,“是啊,你们不是一向喜欢兄弟相残吗?”他用了极大的毅力克制自己,捏紧了三棱镖,而没有让它失控飞出去,爹特地嘱咐过,伤花莫谢和花莫亦是有违人伦国法之事,这当口上,他不能给姐姐添麻烦。
花莫亦死死地盯着莫白手中的三棱镖,过了几息,见他始终没有动作,提起的心缓缓落下,把话重新引到正题:“花无尽,祖母病重,危在旦夕,请你叫六叔出来一见。”
花无尽想要嘲讽两句,却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是杀手,不是最佳辩手,更不是耍嘴皮子的。
“松江关门,哪个再敲,瞧准了打一顿。”她扯着莫白进了大门。
“花无尽!”花莫亦气得大吼一声。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花莫谢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土,又缩着脖子揉了揉,胆怯地看着花莫亦,“哥,怎么办?”
花莫亦抬脚踹向花莫谢,在马上要踢到他大腿时又放下了,道:“走吧,还能怎么办?这些人的银钱你去给一下,我还有事。”他一甩袖子,出了胡同。
“是!”花莫谢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明明是他想邀功,最后却要自己受罪,掏荷包,又丢人又丢财。
花莫亦心中不爽,此事乃是睿王亲自嘱托的,特地请假前来,却连门都进不去。
他心中懊恼,只觉口干舌燥,便就近找家茶馆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