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鱼是个开明的男人,体谅妻儿在院子里圈得太久,大手一挥,同意他们一家人远足踏青了。
不过,他要求所有僧兵都着便装,带鸟铳跟随。
一听说这种阵仗,花寻之就不想去了。
尽管他能开解和郡王等人对他的耻笑,却也不想再次成为焦点,做权贵们磕牙的谈资。
但他不去,花无尽等人就不能去——因为有太平教的威胁,花家人无论是谁都不能落单。
所以,花寻之再三考虑,还是在三月三这日坐上了马车。
僧兵们或步行,或骑马,一路护着三辆马车出了京城,往西去了。
漾碧山距离京城三十里地。
路上车虽多,但始终有青卫维持秩序,速度不慢。
卯时末出发,辰时末便到了。
马车在漾碧山下的栖雁湖畔停下了。
花无尽依旧着男装,先下车,再扶了陶怡出来。
陶怡站定,环顾一周,笑道:“山清水秀,绿草茵茵,鲜花含苞,果然是好地方呢。”
花无尽负手而立,颔首笑道:“山间矮丛灌木居多,林木少,水上芦苇少,视野开阔,无法藏人,确实不错。”
小溪自己跳下车,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娘,这就叫鸡同鸭讲吧?”
花无尽轻轻给他一脚,道:“君子不立危墙,任何时候都要考虑环境因素,你个臭小子知道不?”
“知道啦!”小溪扒着两只眼皮做了个鬼脸,找莫白去了,一边跑一边喊,“小舅舅,我来帮你了。”
“好啊,正想叫你帮忙呢。”莫白指挥着鲁一等人把做帷幔的家伙事儿从马车上卸下来。
华国民风虽比明朝开放,但与盛唐时无法比拟,有些身份的成年女子一般不会大喇喇在外面野餐游玩,要么带幕篱,要么用帷幔圈起一小块地方。
所以,湖岸北侧和南侧各有五六处彩色帷幔支了起来,姜黄的、天蓝的,粉红的……大片大片的艳色,让这湖岸多了几分人为的意趣。
“爹,姐,我们就在那边吧。”莫白抱着几根杆子过来,指着湖边一块空地说道。
那一处是浅滩,相对平坦,湖边有一块平整的大石,石头旁有棵花树,在此野餐最好不过。
“好!”花无尽应了。
花寻之摸着剃得光溜溜的下巴犹豫着说道:“那地方会不会已经有人占了,爹小时候也来过这儿一两次,好像各家都有约定俗成的地方。”
占了?
花无尽姐弟仔细看了看,并无任何标识。
松江上前两步,道:“确实如此。我们在京时,哪年都有权贵因为占地方闹得不可开交。不过主子才不管那些,喜欢哪里就占哪里,所以,每年三月三我们都要打上一场,主要对头就是和郡王,他年年惨败,所以总换地方。”
陶怡便笑着说道:“这又不是谁家的,自然是先到者先得,要我看呐,莫白只管去占。”一个是国公,一个是未来皇后,她就不信有人敢来争。
花寻之摇摇头,但也没再说什么。他活得憋屈,孩子可不能再憋屈着,反正带的人多,即便打架也不吃亏。
莫白觉得陶姐姐的话很有道理,一扭头看见北边有几个男子扛着东西来了,赶紧麻溜地带着人过去了,小溪跟屁虫似的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