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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欧徒弗的无私/求你勿再问(1 / 2)

英菲宁等人在图道尔庄园住了几天,接着为前往白金湾做打算。王妃不喜欢法卫的装扮,特地找到商人买了条外域的黑色燕尾裙,却又为腿部的单薄而烦恼。商人试着推荐了几款长袜和长靴,她又嫌“没有新意”将他打发。

绅士们在主堡外频繁抬头望日时,英菲宁仍没有离开房间的打算,翘着两条白净的大腿不说话。走廊上的贝伦刚想伸手叩门,立刻被一名女侍拦住:“你想干什么?王妃在更衣。”

贝伦挠了挠头,从背后拿出一堆渔网送到女侍面前,后者感觉受到了威胁,立刻把他的手挡开。渔网险些落地,贝伦前倾身体用手颠了两下,在墙边才接住。女侍瞪着他:“你听不懂吗?拿这东西出来干什么。”

“是袜子。”年轻的疯子不依不饶地递过去,低头偷瞄对方的脸色,“夫人要的。”

女侍本不想理他,但怕他接着纠缠,只好一把夺过去,一边念叨“一堆破渔网算什么袜子”,一边转身开门。贝伦借着门缝往里看一眼,高高兴兴下楼去了。

女孩把东西带到英菲宁面前,后者听了很多关于光腿也很漂亮的赞美,着实看不上穿袜了。她看到渔网后便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女侍小声回答:“是那个叫贝伦的人呈来的,说是袜子。”

英菲宁本想出言抱怨,但一听是贝伦拿来的,便有了试试看的念头。侍女翘起小拇指把渔网展开,贝伦把他剪成了两条一端开口的圆筒状,方便把脚套进去。

整段渔网都很紧,稍微勒在丰腴的腿肉里,开口串了绳子用来收缩。英菲宁穿好站在镜子前面,看见两股被网线分割成一块块菱形,腿肚描着黑边显得细瘦,她早就苦恼满腿的肉了,高兴得提起裙子后摆来回转圈。

众人都觉得不伦不类,劝王妃不要穿这种东西出门,但她听不进去。多走几步后渔网袜就往下移,女侍应着命令给它加工,在裙子内里加几根系带吊着,英菲宁就这样心满意足地出门了。

库宁已在外头等得不耐烦了,刚想进去催,和英菲宁在怀里碰个正着。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立刻红着脸转过头去:“姐姐,您的裙子破了。”

“这是舶来品,您不喜欢吗。”王妃弯腰,手从膝盖划到裙摆上。年轻的亲王趁眨眼的机会偷瞟了几次:“我不知道,只是没见过——对了,我们要快点出发,行程已经耽搁了。”

几人在护卫的簇拥下离开庄园,男士都骑马匹,王妃独自乘坐马车。行至边界,库宁看到图道尔站在高坡上远远眺望,由女儿搀扶,两人看着像是在送行。方汀纵马离开队伍,劝图道尔回去:“你身体有恙,殿下本就不愿你出来送。”

“这是做臣子的规矩。”图道尔的眼睛里映着方汀的老脸,吐字也很清晰。

方汀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布兰特,我知道你还想念莉莎,我们每一个人都想。每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她嫁给了一个好丈夫,她很幸福;但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还能这样说吗。”

莫奈尔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她感到他正在全身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方汀继续说:“再过一二十年,我们就可以去天国见莉莎了,你要是、要是以现在这副模样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责备你。”

图道尔没有回答,忧郁地转身离开。莫奈尔回头看了一眼,方汀朝她点头,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的父亲,接着上马去追亲王队伍。

次日途中,英菲宁改坐马匹。她已换了蓝色燕尾裙,裙摆垫在身下,像少女一样并拢膝盖摇晃双腿,“不慎”把鞋子踢了出去。士兵纷纷下马取鞋,还在队伍后头扭打成一团,而王妃并没有想要回来的意思,轻笑着渐渐远去。

咸咸的海风吹进方汀的鼻子里,让这位大师想起了年轻时在海颂教堂的学习生涯。如今这所小教堂早就在白金港的白岩身躯下变得黯淡无光,但方汀仍能一眼辩出它的轮廓。无数商会帐篷架设在沿岸,戴羽毛帽的商人吹响口哨吸引客户,叫卖声如同歌曲,那顶最兴旺的帐篷被挤得向外鼓胀,好像随时都会坍塌。这甚至是法卫遭受战争消耗后的场面。

英菲宁也很想在港口大买特买,但方汀将众人引向南面。人流渐渐松散,从地面上杂草枯萎的痕迹能看出一条通往一幢大石房子的路,大烟囱冒出滚滚黑烟。

穿着粗布衣服的工头早就在路中间等待亲王光临,他搓了搓黑乎乎的手,说了很多好话,就快要当面哭出来了:“殿下和各位愿意来看望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实在是我们的福分!到哪去找这么好的主人呢?”

两名光膀子的大汉为他们打开厂房大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变得更加清晰。一台四面八方开了好几个口的巨型锅炉在中央撑住房顶,一圈油光锃亮的铁匠把手里的铁送进去,炉内的火光顿时一亮,烘出骇人的热度。水槽边的人拿钳子接过半成品,放进冷水里冷却,红红的铁片滋滋作响,蒸汽乱窜,什么都看不见了。

铁匠们不再一人独自包揽所有的活,拉风箱就拉风箱,烧铁的只管往炉膛里送。没有一个人看谁进来了,一个手拿长鞭的监工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时不时吼一嗓子,让他们加快速度。“完不成定好的量,可就一分钱拿不到了!”

英菲宁受不了工厂里的滚滚热浪,方汀就为他们罩上透明的薄冰。经过锅炉旁的时候,铁匠们都偷偷把后背贴在冰片上,希望能给自己降降温,冰片外头很快就抹上了煤黑色,闻上去酸酸的。

“他们这是在锻造什么?”

“工艺品,塑像和十字架之类的东西,运到锈海的另一头出售。”方汀双手背在身后踮了踮脚,“多亏了新法令,我们才能把全卫铁匠都聚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商品,是以往产量的好几倍,来白金湾的商船越来越多了。”

英菲宁沉吟片刻,说了几句国王的好话。小加福林好奇地左右四顾,指着一群努力打铁的人道:“他们看上去很疲惫,难道不会抱怨吗?”

“我们给予他们相应报酬,大人。”方汀道,“正所谓多劳多得。”

小加福林点点头,随即陷入沉思。如果我的那些领民,手头也有工作,是不是就无暇来闹事了呢。

很快,英菲宁就推说里面太热就要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王妃心情大好,接着要去看下一个厂房,方汀一愣:“您刚才不是还说受不了吗,每个工厂都很热。”

“工厂里都是这般热度,恐怕您烫伤了。比起这个,您不想去港口看看有什么新奇货吗,外域商人都在那里。”

“啊,说得也是。”英菲宁恍然大悟般地拍手,随大师的指引往港口走去,只是顺路瞥了一眼紧闭的工厂大门。

白金港的船坞中停满了大型商船,水手摇响铃铛,提醒船工们有船靠岸,准备为她修理损坏的身体。吐得昏天黑地的奴隶从船两侧的洞里滚出来继续吐,工头嫌弃地把他踢开,要给这艘船算修理费。

“啧啧啧。”工头看着布满凹痕和翘起木板的船身,“这是干什么了,触礁了?”

“经过大雾带时遇到了怪事。”水手靠在栏杆边,给工头递过去一点外域的烟草,后者显然很懂货,放在手心搓几下就塞进嘴里。“划船的奴隶说有什么再敲打船底,接着就是一声巨响,船身里凹进去了。”

“真会说啊。”工头冷哼一声,“趁还没落潮,快去教堂请神父来驱驱邪吧。”

两人说话的档口,船主带着几个佣兵前来卸货,从船舱里抬出一箱箱上好的宝石、织物和各类原材料,惹得周遭行人驻足观看。这些舶来品即将被运往另一处工厂,经妇女之手加工成各类工艺品再行售卖。只要卖得好,不仅能付清运费和工钱,还能为下一次远航储备资金,如此往复。

“嘿,快看,英菲宁王妃来了!”

船坞里有人大叫,看热闹的全都像向日葵一样扭过头去看岸上,王妃果然正侧坐在马上走向集市。船工、奴隶、商人,无论怎样身份的人,都离开港口拥到滩头一睹芳容。捧着织布的妇女站上木箱看得更清,她们指着英菲宁的长腿笑道:“看呐,王妃穿的那是什么,是渔网吗?真脏……”

说这话的时候,英菲宁正好换腿翘起,男人们一通私语,她的脚晃到哪里,他们就看到哪里,没人附和妇人。她脸白一阵,心虚地从箱子上跳下来。“有什么好看的。我家也有渔网,有很多很多!”

英菲宁一进入集市,商人们就拿着最漂亮的商品接近,拼命伸到她面前,只求被看上一眼。法卫士兵把这些人推开,但越是这样,他们越要挤,一只只脚踩在摔倒之人的身上,锦缎在拉扯中撕裂,花瓶变成砸人的凶器。

法卫人如此盛情,王妃不得不下马一一观看,和他们说话,每一家商铺前都有她驻足的影子,商人们这才不再争先,相信自己总会受光顾。一位服装商人取出了一条紫色长裙,很得英菲宁心意,当她说要换上试试的时候,商人的脸红得都要渗血了:“您随意,怎样都行!”

库宁从没见过法卫人这么狂热的模样,站在帐篷外瞪大眼睛。方汀打趣道:“现在王妃只要开口,整个法卫就是她的了。”

英菲宁走进帐篷后头的试衣间,转身向商人眨眨眼,慢慢拉上围帘,但不知是粗心还是海风太大,帘子没有合好,留了一条缝隙。

海滩边的浪潮一阵接一阵,冲刷了拖行在沙砾上的脚步。四个上身黝黑的年轻人蹲在岩石后头,互相对视一眼,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从腰间拔出匕首。这几人显然做足了准备,朝三个方向围住帘子,就算被发现,目标也逃不掉,再由最矮小的第四人下手,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对方的脖子。

商人刚才被王妃抛了媚眼,心里已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他早就看到围帘的缝隙,趁众人在外交谈,自己一个人喘着粗气回到帐篷,食指挡开后头的帆布偷看。他还来不及把视线聚焦在围帘上,率先和年轻人对上眼睛,双方都是一愣。商人以为遇到“同行”了,心虚地大叫:“偷窥者!偷窥者!”

几人顿觉不妙,握紧匕首加快速度,他们离围帘更近,而对方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贩子。最矮小的那个伸出右手手抓住围帘猛得向外拉开,然而站在他们和英菲宁之间的还有一个男人,贝伦攥住矮子的头发按向另一只手上的短剑,红色锋刃穿透后脑并毫不留情地撤出,即使他还有一丝意识能做出刺杀的动作,看起来也不过是僵死蜈蚣最后的扭动。

其余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围帘之中还有别人,而贝伦已经丢掉短剑,高高举起扎在地上的巨型长剑,如同风车般旋舞起来,每一次挥斩都能正好绕过英菲宁的头顶。

两人中反应快的往后退去,另一个稍一犹豫,身上立刻出现一道口子,贝伦本是在乱转,感到停顿后立刻面向那人停住脚步,精准地斩断他的脖子,一颗脑袋在半空转了几圈,和身体同时落地。

法卫士兵和方汀终于反应过来,慌忙朝沙滩集中。年轻人仍想做最后一搏,但被贝伦手中夸张的长剑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不稳坐倒在地,士兵拿长矛戳穿他的腿,七手八脚将他绑缚。他想要挣扎开,嘴里连声念道“女巫”,远离士兵爬行了近三米,那狰狞的面容让人以为英菲宁曾杀光了他的家人。

年轻人终于摸到了贝伦的鞋子,后者扎下沾血的剑,把手掌钉进地里,引出一阵惨叫。英菲宁看完了整场闹剧,转身走向躲进柜台下面的商人,蹲在他面前:“抱歉,我好像没法试衣服了,但我想买下它。四枚金币如何?”

“不、不要钱,”商人颤抖着咽了口口水,“您拿去吧,拿去吧……”

库宁随方汀快步赶来,两人的脸色都比鸦卫人还白:“抱歉,英菲宁姐姐!我没想到这里会有刺客,但我保证他们和法卫无关,我们绝不会想害你!”

“您在说什么?”英菲宁还在拿裙子往身上比划,“有我的地方就有杀手,您不用放在心上。”

库宁挠挠头:“不,在我的领土上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宽恕。”

“您真要是这么自责的话,”英菲宁顿了顿,把衣服交给女侍,“我们单独去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如何?”

方汀在一旁听出意思来,她有意要把自己支开,让年轻的亲王自己做主。他急忙出声,厚着脸皮直接说道:“夫人,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在场的?在殿下成年前,我有权干涉。”

库宁在身后偷偷拉方汀的袖子,但大师这次很坚决,比起被殿下怨恨,使法卫蒙受损失令他更加难以接受。英菲宁耸耸肩:“大师觉得受冷落了吗?请您来吧,也带上我的公爵怎么样?”

小加福林原本站在最远处,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受惊了似地抬起头,半天没说出话。方汀看他那样,自然没有意见。“请夫人移步迦利叶商馆吧。”

一众人离开帐篷,刺客也被士兵骂骂咧咧地带走。沙滩上的人们用帽子遮住脸面站在原地,海浪和鸥鸣都替他们尴尬,法卫旗被风吹得绞在旗杆上。反而是突发事件的当事人有些没心没肺,她倚在库宁边上,面色红润地询问他近况,出于愧疚,库宁便如实说了。

另一位沉默不语的人则是小加福林,他跟在贝伦后面,企图和他用同样的步调行走。刺杀发生的时候,他也想立刻冲过去保护王妃,但他看见了那些人冰冷的表情——他们眼中只有目标的性命,一切挡在面前的生物都要去死,身躯、手脚和匕首都准备好这么做,绝无第二种可能。他能感觉到。他开始双腿发颤,脚底如同生了根一样无法抬起,直到贝伦突然出现把那些人全都杀死,他才跪在地上,呼出第二口气。

贝伦是个疯子,小加福林最瞧不起疯子,他的母亲除了会歇斯底里,佝偻又矮小,不会做人做的事情。现在,他终于发现贝伦直立行走时那高过任何人的个子,手臂足以视全长一米七的剑刃为玩物,只是他平常都像狗一样蹲着趴着,才会让人忽视那些威胁。

如果我有那样的身形和技术,我就能保护阿姨或任何人。想到这里,小加福林鼓起勇气抓住了贝伦的手腕,后者一顿,疑惑地看向身后。

“等、等回到挪尔威庄园,请、请你教我剑术!”年轻的公爵吊着嗓子说话,听上去像一只垂死的老鸦。“求求你了,我也想像你那样保护英菲宁阿姨!”

贝伦没有过多思考,只是像回应命令一样称是,也足以让小加福林高兴得紧握拳头。

白金港旁边的甜水镇刚刚完成扩建,外围的房屋还摆着脚手架。很多居民都住在海边和船坞里便于作工,镇上大多是“海员之家”那样的大旅店,外域人喜欢这里的装饰风格,例如嵌在墙里的圆形窗户,很有住在船上的感觉,而且不会感到晕眩。

镇长听闻除了亲王还有鸦卫王妃前来,已在大厅摆好了宴席。餐桌上除了各类鱼肉,还有一只硕大的红色章鱼,它虽然已被烤熟,仍极具魄力地立直大脑袋,仿佛坐镇各类海鱼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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