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虽然把许家的婆子给斥退了,但心里对姚氏的话其实并不是不膈应的。许峥是她最欣赏最疼爱的侄孙,姚氏怎能咒他春闱落榜呢?但她如今正需要修复与儿孙们的关系,再拉拢儿媳,好让姚氏、闵氏等人在许岫与卢初明的婚事上,给她做个帮手,配合她行事。否则她光是想把许岫接到家里来小住,就很难成事了,更别说还要安排许岫去接近卢家兄弟。她心里觉得许家的婆子多事,但对姚氏的态度,也挺不满的。
她明明才帮了儿媳一个大忙,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姚氏如今恩将仇报,算什么意思?!
她把儿子秦仲海叫了过来,提了提方才许家婆子的话,道:“我已经教训过那婆子,让她回许家后不要乱说话了。只是你媳妇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便是她从前对峥哥儿有些不满意,如今也事过境迁了,看在两家亲戚的份上,她好歹要做到礼数周全吧?明明知道许家最在意的就是峥哥儿的前程,她还非要在这种事上咒人家,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去问问她,是不是非要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向她赔不是,她才能消了气,继续与许家做亲戚往来?若是如此,我大不了舍掉这张老脸就是了。”
秦仲海心中隐隐能猜到,姚氏估计只是因为秦锦华的婚事迁怒许家而已。他也没有多说,便道:“姚氏对许家素来有心结,如今许家行事,更是没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她孝顺您,才会为您抱不平的。若是您觉得这么做不好,儿子回头告诉她一声,让她别再给许家人脸子瞧就是了。您也别误会了她,她怎会要您给她赔罪呢?她没有这样的胆子。”
许氏只觉得儿子的话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但也明白这就是他的态度了。她无可奈何:“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回就算了吧。日后你们两口子即便是对许家有什么不满,也须得记得,那是你亲娘舅家呢。血浓于水,怎能说疏远就疏远呢?如今你大舅舅有了难处,你二舅舅和表兄弟们也受了连累。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亲戚间往来,不就是讲究个互相扶持么?”
秦仲海扯了扯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儿子明白。”
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但姚氏对许家,还是始终和气不起来,顶多是听了秦仲海的劝,不再嘲讽得那么明显而已。不过听说了许家遇到什么祸事,她嘴上会说些担忧的套话,心里还是幸灾乐祸居多的。
在七月初许峥与鲁大姑娘定亲时,还表现得十分精神健硕、容光焕发的许大夫人,不知为何,好象忽然失去了精气神一般,在八月中秋过后,便一路衰弱下去。许家人原本还封锁消息,到得后来,都有些慌了,只能告知亲友,又去求许氏,帮忙请个太医来家,给许大夫人看诊。
前后来了两位太医,诊断的结果都是不容乐观。许大夫人久病多时,怕是早已油尽灯枯。长孙定亲那时的健硕,多半是回光返照而已。其中一位太医还劝许家人,尽快做些准备,说不定还能冲一冲。
许家人惊慌失措。许大夫人虽说病了小一年,但一直以来精神都还过得去,期间还时不时有所好转,谁能想到她忽然说病重,就病重了呢?家里人都没预料到有这种事,因此什么都没准备,还是许氏带了秦仲海与秦叔涛过府,让两个儿子出面去帮忙操持,才买到了一副不错的棺木,又备下了些其他物事。
过得两日,许大夫人依然没有好转,甚至都失去意识了。还没有离京的鲁家人已经开始哭。秦简、秦锦华与秦锦容、秦端等几个孩子也顾不得曾经的禁忌,亲自到许家来看望这位舅祖母。
乡试放榜那日,喜报与丧报几乎是同时到达了承恩侯府。秦简与唐涵两人都榜上有名,得中举人。同时,许大夫人的丧信也被送到了许氏手中。
秦简与唐涵都决定了明年春天要下场一试。然而许峥却因为要守祖母的孝,注定了无法参加这一科春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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